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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说来,二爷那时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定然能够平安离开北城,可他却考虑到了如何提前安置阿笙的事情?
方庆遥原先以为,二爷对阿笙,至多是出于玩|狎。
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除却消遣,还能是出于真心不成?
可若只是出于玩|狎,岂会在自己生死难料的时刻,还一心只为阿笙做盘算?
…
方庆遥忽然意识到,事态似乎比他意识到的要更为棘手。
如若二爷对阿笙只是出于玩|狎,他带着阿笙搬出去,他日二爷有了新欢,阿笙自是死了心,他也便迅速给阿笙找个媳妇,结了婚,生了孩子,阿笙应当就能给板正过来了。
往后同二爷当普通交情的朋友往来。
日久天长,多半也就不联系了。
可他未曾料到,听二爷这语气……竟是真心的。
二爷这样的人物,他对阿笙若是真心的,若是他不变心,阿笙又岂会死心,会听他这个爹爹的,娶妻生子?
方庆遥心中顿时有些失了主张,他强行将手中的铁盒塞谢放怀里,“这,这钱您须收下……”
仿佛这钱给出去了,他便能多还一分对二爷的恩情,阿笙同二爷的牵扯便能少上一分似的。
谢放不得将铁盒接过:“我可以收下这钱,不过,还请您也答应我一个条件。您同阿笙继续住这儿,我搬出去,如此可行?”
方庆遥心生动摇。
他自是不想再这里继续住下去,事实上,若不是阿笙才从巡捕房出来,需要好好休息,他恨不得立马就收拾东西带着阿笙走人。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二爷顾虑得极是,现在租界外头也乱,唯有租界里头相对比较安全。
他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可阿笙是个哑巴,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怕会挨欺负。
“我若是明日便搬走,恐阿笙会疑心。这样,等过个几天,这事情淡了,我再寻个由头搬出去,如此阿笙便不会有所怀疑,您意下如何?”
纵然这房子的房契上写的阿笙的名字,可他又岂能当真鸠占鹊巢,他同阿笙两人心安理得地继续住下去,却让二爷搬走?
只是一时间,方庆遥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
他这会儿心里头乱得很,“再,再说吧。”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二爷还在他面前跪着,他忙伸手去将人扶起,“您,您也别跪我了,您快快起来……”
…
这个觉,阿笙睡得极不安稳。
他的耳边总是响起警员用警棍敲打牢房铁栅栏的的刺耳舌根音,还有犯人们大喊“冤枉”的凄厉声音。
在牢里,便是脚步走动的声音,都会令他神经格外地紧绷。
“冤枉啊——警官,我是冤枉的!!”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耳畔再次响起凄厉的叫喊声,阿笙从噩梦中醒了来。
房间是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