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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宴提着食盒到祠堂附房时,簌簌正站在门外望着漫天的雪花。
心里不是不后悔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自己还是不擅长做戏啊!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她也许会虚与委蛇继续演下去。
可那个男人……
是阿苏啊!
簌簌眼底泛起了酸涩的泪意,那次被卢铭敬追杀,如果阿苏抱着自己不是刚好掉到了山涧,也许这段感情就成了永恒,那个英俊的公子永远是自己的心上人,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死生契阔她都要追随他不离不弃。
刚才絮絮说出那一段长篇大论,未尝不是内心积压已久的失望、愤慨与不满,曾经那么喜欢阿苏,想把一切都给他,但他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身边总有一个又一个女人出现……
她又恨起自己的儿女情长,现在离开顾府去北地找爹爹和恒儿才是头等大事,要是顾青宴一直把自己软禁在祠堂,或者加派人手看管……
他出征后,自己该怎么离开?
“怎么待在外面,不冷吗?”
顾青宴皱着眉头走来,解下外氅将她紧紧包裹着,白狐皮里子斗篷的体温让怀里的少女也贪恋起来,沉默着将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胸膛。
柔软轻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天地似乎骤然缩小,只余下他们相依相偎。
两人曾拥抱过无数次,顾青宴却觉得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温馨,他准备了很多话去哄这丫头,才刚起了一句,她就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
“冷不冷?”虽然不舍得打破这静谧的时光,又怕她冻着,顾青宴将斗篷紧了紧,又柔声问了遍,拥着她走进屋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祠堂来吗?”
簌簌点点头,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低声道:“大爷是要让我知道,宠爱你可以给我,也可以全部收回去,我不能不知好歹。”
“呵……”
顾青宴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在暖阁的时候,自己是很生气,女人可以恃宠而骄,但不能太过放纵,子嗣乃是人生第一大事,可刚才来祠堂的路上,担忧早替代了愤怒,又是元日又是雪天,和一个小丫头生什么气?
现在听她口口声声和别人一样叫自己大爷,明摆着面服心不服呢!
这丫头不是一向冰雪聪明,怎么偏偏就看不透自己的心呢?
祠堂重地,除了顾家几位爷,也就是各房正妻才有资格踏入,他想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和他一样,跪拜顾家列祖列宗。
顾青宴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等这次出征回来吧,这丫头就知道自己心意了。
一切似乎又风平浪静,元日听雨阁那场争吵随着新岁的到来消弭得无影无踪。
锦墨居叁个通房被打发出去,还有沉氏屋里的兰麝,那一脚委实挨得不轻,连吐了几口血,把素日里争宠夸耀的心都灰败下来,何况顾青宴放了话:
“念着你服侍太太,也伺候过我一场,帐房支上一百两银子放你家去,你要不愿意,适龄的小厮,看上谁了,我做主给你配去。”
兰麝只能抽噎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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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将至,京城早早放起了纸鸢,祈福驱邪,顾府的园子上空也飞了不少,燕子、蝙蝠、龙头蜈蚣等造型各异。
春桃将一只掉落的巨大风筝捡起来,芳竹见状忙喝道:“快放下,捡人家掉落的风筝晦气。”
簌簌眼波流转,笑笑:“无妨,这个风筝做工精致,上面的图案也很有新意,我拿去描个样子再扔了也不迟。”
她接过风筝进了屋,也不让丫鬟伺候,又反复看了看,上面的白头鸟纹样确实和宋家那块玉佩上图案一模一样,右边描绘的牡丹旁另提有两个小字——廷洲。
正是自己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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