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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0（第2页）

nbsp;nbsp;nbsp;nbsp;有多久呢？久到他前世活到四十来岁，撑着拐杖路过商店橱窗时，看见旧国营牛奶厂的广告，依旧不敢多看一眼。

nbsp;nbsp;nbsp;nbsp;曾经他不懂这种莫名的回避与哀伤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直到某天，他从垃圾堆里扒出一本别人扔掉的旧书，掉了封皮的扉页写着书名，《童年的许诺》。里面有一段被波浪线划出的话：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今天，在我四十多岁时才终于开始理解。年纪尚小就获得如此深沉的爱，也许真不是件好事，简直像从小沾染的恶习。这让你以为，这种爱别处也有，在哪里还会遇到，便会一直寻觅、期望、等待。这种爱让我们余生都食不甘味……让我们一次次回到母亲的坟前，像受伤的狗一样哀嚎……]

nbsp;nbsp;nbsp;nbsp;再也没有那种爱，再也没有无私的牛奶……帝国已死，广场上的雕塑，也不过是母亲的坟冢。

nbsp;nbsp;nbsp;nbsp;他想，原来我一直在哀嚎。反反复复，在奶车经过的地方徘徊，嗓子里没有发出声音，但心灵在哭喊。

nbsp;nbsp;nbsp;nbsp;童年之时尝过了爱，此后的余生，都在不断地追忆与重复。

nbsp;nbsp;nbsp;nbsp;比起这个，信息素的成瘾，又算得了什么呢？提取液，牛奶……喝下嘴的毒药，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nbsp;nbsp;nbsp;nbsp;“你对我好，我真的会当真的。”酸涩涌上鼻腔，白翎深深喘着气息，扶着墙慢慢转过身，去摸冰冷的门把手。

nbsp;nbsp;nbsp;nbsp;这一次，不需要人鱼不道而别。

nbsp;nbsp;nbsp;nbsp;他自己会走。

nbsp;nbsp;nbsp;nbsp;“你还没有问我第三个问题。”郁沉忽然说。

nbsp;nbsp;nbsp;nbsp;“那不重要了……”白翎低垂着眼。

nbsp;nbsp;nbsp;nbsp;他们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彼此都早已明白过来，没有必要彻底把窗户纸捅开，弄得双方都难堪。

nbsp;nbsp;nbsp;nbsp;郁沉隐瞒了他，他也骗过郁沉。这场短暂的交往里没有决出赢家，只有两个输家罢了。

nbsp;nbsp;nbsp;nbsp;可那条人鱼却声线绷紧地说：“我就是你要杀的人。”

nbsp;nbsp;nbsp;nbsp;白翎后颈线条绷起，沉默不言。

nbsp;nbsp;nbsp;nbsp;“我是伊苏帕莱索，”他不问自答，语速越来越遏制不住，“那个丢下帝国的无耻皇帝，那个恶魔，那个利用牛奶车监视全国的罪——”

nbsp;nbsp;nbsp;nbsp;“够了！”

nbsp;nbsp;nbsp;nbsp;白翎颤抖着肩膀，大步冲了回去，“我不想听你说那些！”仿佛向他忏悔一样。

nbsp;nbsp;nbsp;nbsp;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到白翎猝不及防一颤，铁一般的手掌已经狠狠握住他的小臂，往内一拽，将他轰然拉下池子。

nbsp;nbsp;nbsp;nbsp;冰冷又火热的怀抱禁锢了他，怀中鸟如濒死般挣扎：

nbsp;nbsp;nbsp;nbsp;“滚开！！啊……”

nbsp;nbsp;nbsp;nbsp;他是那样宁折不弯的人，拼死也不愿意受困。郁沉只松松地拢着他，边听着他短促的怒喘，边俯身克制地说：

nbsp;nbsp;nbsp;nbsp;“你别动，听我说完。我给你权力，你今天可以随意处置我，用你想用的方式泄愤。之后好好去接受治疗。”

nbsp;nbsp;nbsp;nbsp;“你没资格安排我！”白翎用尽全力推搡他，池水四溅。

nbsp;nbsp;nbsp;nbsp;然而下一秒，他双手腕骨被强势握住，像被捏着鸟翅膀一般，反手折住按向头顶。

nbsp;nbsp;nbsp;nbsp;郁沉将他堵在池壁三角区，附耳嗓音森然：“资格？我当然有。白翎，别忘了你曾经求我合作，我答应了。”

nbsp;nbsp;nbsp;nbsp;白翎眼眶渗满血丝，恨不能杀了他，“那是我干过最后悔的事！”

nbsp;nbsp;nbsp;nbsp;“不接受后悔。”他独断专.制得一如传闻。

nbsp;nbsp;nbsp;nbsp;恶气愤怒与委屈交织着冲上来，白翎咬牙扑上去，冲着人鱼裸着的肩头，恶狠狠一大口。

nbsp;nbsp;nbsp;nbsp;“嘶……！”郁沉眼角肌肉微颤，被迫昂起头，暴露出筋腱分明的脖颈。

nbsp;nbsp;nbsp;nbsp;咬得真狠。

nbsp;nbsp;nbsp;nbsp;滚烫的血丝顷刻间顺流入锁骨，汇成一窝，又转流下强健的胸膛，滴滴答答，染红一池冰水。

nbsp;nbsp;nbsp;nbsp;趁此机会，白翎推开他稍微松懈的桎梏，满身狼狈地要爬上岸。

nbsp;nbsp;nbsp;nbsp;然而这时，义肢脚踝骤然一重，被一股强悍而不容置疑的力量抓住，竟然直接一把扯掉！

nbsp;nbsp;nbsp;nbsp;扯烂了义肢还不够，人鱼的手劲大得恐怖，白翎眼睁睁看着他空手捏扁了腔体，将那块本就破烂的废铁搓团，反手扔上了岸。

nbsp;nbsp;nbsp;nbsp;“哐当”一声，废铁砸在地毯上。

nbsp;nbsp;nbsp;nbsp;“还跑吗？”

nbsp;nbsp;nbsp;nbsp;“臭彪子！！你找死！”白翎绝望嘶喊着，一拳就要往他脸上砸去，却因为失去义肢而缺少平衡地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