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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羽睫轻垂,玉娇摸了摸小侄女凌乱的小鬏鬏,喉头发涩:就算他们真来了,我又怎可弃你们不顾,独享安稳?
好孩子,我知你一片孝心,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氏满是殷切:你若能在裴家站稳脚跟,你父亲或许还有沉冤得雪的一日。若是咱们举家都去了岭南那种瘴气横生的凶险之地,那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再无半分指望了!
玉娇一时凝噎。
若母亲只为她一人做打算,她宁愿与家人一起吃苦,也不愿独自安乐。
但若是将沈家的清白都期望在她身上
又过了半柱香,收了李氏一串珍珠的衙役也没了耐心,起身催促:t走了走了,再耽误下去,要在山里过夜了!
官爷,再等等吧李氏急急哀求。
不行,已经耽误许久了!
再等一盏茶,一盏茶就好。李氏脸色灰白,一双眼还不死心地望向东边,求您了,您发发慈悲
母亲乃是名门闺秀,二品诰命夫人,如今却要对一个衙役卑躬屈膝,玉娇看得眼眶发酸,上前挽住李氏的手:母亲,别等了。闻喜县到长安,快马加鞭,来回不过两日。如今已过去半月,裴氏要来人早就来了,何至今日?
可是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
玉娇瓷白脸庞一片平静,语气极淡:裴家此举,亦是寻常。还是趁早赶路吧,难道您今夜想在山里过?
见女儿这般通透冷静,李氏心头愈发酸涩,咬牙低道:什么河东名门,什么贤德君子,我看都是沽名钓誉,不过如此!
玉娇失笑,一手挽着李氏,一手牵着小侄女阿瑜:乖儿,我们走吧。
刚转过身,就见一个矮胖的癞头衙役走到嫂子徐氏身旁,嬉皮笑脸地伸出手:小美人,看你挺个大肚子,举止多有不便,哥哥发发善心,扶你走吧。
徐氏霎时花容失色,捧着肚子惊叫:别碰我!
那癞头衙役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恶声恶气啐道:老子好心扶着你走,你他娘的叫什么叫!都这样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门夫人呢?
他边说边拿眼睛去瞟押送头领,见小头领并未出声阻止,心下一乐。
看来这美妇人自己能碰了至于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估计头领自己想玩,暂时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老子劝你别不识好歹,你要是能乖乖听话,等到了驿站,我还能给你男人弄两副伤药抹一抹,不然哼哼!那癞头冷笑威胁着:你看他有没有命活出长安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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