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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狂风大作,粗糙雪粒被灌进回廊,砸了他满头满身,眼前大门倏然而开,庭渊背着光攀靠房门,面上五官全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伯景郁的动作刚到一半,好巧不巧,那狼毫还余半根在外。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伯景郁:“......”
他被捉了现行,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把笔往庭渊方向递过去:“今夜院中,世子似是落了东西,还请看看——”
这话没能说完,因为庭渊直挺挺砸向了他,动静僵硬,不似活人。
明月被云翳遮蔽,灌下无边长夜,庭渊就着这个动作,倒在了身前人的胸口上。
暖和的。
他像是冬季黑夜中终于寻到热源的、不耐寒的兽,稍微触碰到点温度,便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贴上去。
是而他十分自然地伸臂,紧紧环住了触手可及处温热劲韧的腰肢。
伯景郁猝然被抱,身子一僵,只听得庭渊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响着:“兄长,你走吧。”
说完,他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伯景郁低头看他,庭渊的头冠散了大半,这是一个时辰前的打斗造成的,他心知肚明。
脖颈间的指印也没褪干净,绯红突兀浮现在苍白皮肤上,瞧着有些可怜。
这人狐裘也不知抛哪儿去了,身上已然冷得像冰,实在很不耐寒。
伯景郁推了推他,庭渊纹丝不动;伯景郁后退一步,庭渊紧紧贴上。
这人似乎,不大清醒。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世子?”
庭渊没回话。
伯景郁皱着眉朝屋内看,门开了这么半晌,也没见米酒出来迎,许是自己回房睡下了。这房内如今空无一人,眼下实在有些棘手。
可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吹冷风。
伯景郁叹口气,只好就着这个半推半抱的姿势,将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弄到床上去。
庭渊迷糊中摸到更加柔软温暖的被褥,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环住伯景郁的手,很是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去了,只堪堪露出半个脑袋。
伯景郁犹豫一瞬,伸手探他额头。
好烫。
他移开些许,转身要走,准备叫府医来看看。
“别走,”小拇指被勾住了,伯景郁侧目去看,庭渊眼睛一直没睁过,在高烧里迷迷糊糊说着梦话,“阿涟,你信哥哥。”
“阿涟”这两个字让伯景郁倏然一震,他就着这个姿势没挣开,问:“信你什么?”
庭渊又不说话了,梦里蹙着眉,像是想说又不能说。半晌,他小声道:“药太苦,哥哥偷偷买了糖,你喝完吃一颗,但不能不喝药。”
他喃喃着,用指节又勾了一下。
这动作轻极了,伯景郁却被勾动,顺势朝前走了一步。
庭渊的语气是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温柔,与其说是在哄小孩,倒不如说是某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好不好?”
床侧景泰蓝的博山炉吐着袅袅沉香雾,廊下风声呜咽,隐约可闻嘶哑鹰唳。
伯景郁喉头上下滚动一遭,轻声道:“好。”
“少瞎打听,”伯景郁只想抬脚踹他身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你爹教训?”
“别提了,”谢韫苦着张脸,“半月前,小寒说想去金隐阁听新出的曲子——你知道的,她爹管得严,丝毫不解风情,怎么能答应这种事呢?”
这所谓的“小寒”,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女梅知寒,谢韫在同伯景郁的书信中常常提及,说梅知寒表面大家闺秀,实则非常落拓潇洒,对玩乐也颇有心得,和谢韫简直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