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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自信地以为,促成这段佳话,便如鹰拿燕雀般手到擒来,却万万没想到,那少年竟敢那般不留情面地拒绝,甚至掷下厥词。
彼时,他就站在太后身侧,隔着摇晃的渊帘,他能够望见大殿盛亮的白光中,少年孤傲离去的背影,他不觉失落,只是在想,若就这么轻易低头允诺,才不会是他江瑜之?上的儿郎。
江瑜之不认为有哪个男子能轻易入他的眼,所以他便能安心等这么多年,等着与他再见面的一天。
后来这一天终于来了,在谢尘光信誓旦旦地说伯景郁一定会到时,他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掩藏不住。
可他轻飘飘的下一句,便将他打入无尽冰窟,还未捂热的喜悦瞬间沉寂,化作一捧泡进冷水的火灰,连心也一并冷了下去。
他说,伯景郁一定会到,为那位庭公子。
因为他曾在幽州灯会上,窥见过伯景郁对他的情意。
……那位存疑颇多的庭公子,庭渊。
江瑜之从回忆中艰难脱身,蜷了蜷已经冻的僵直的手指,抬头望向天边月。他慢慢想着,究竟是庭渊太好,还是他太过自负?
谢尘光?到伯景郁时,两只眼睛渊子差点瞠出来。
“伯景郁,你这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谢尘光一脸复杂。
伯景郁被扯乱的衣襟虽特意整理过,却难掩上面痕迹,以及他唇上抹开后,呈现出的男人口脂才会有的鲜润色泽,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伯景郁越过他进门,?到房中挂着的画像,眉峰一挑,“这是何意?”
谢尘光闻言正色,随他一同立在画像前,画中男子的面容已不甚清晰的,但依旧能凭着记忆,辨认出他柔软含笑的眉眼。
他很久才开口:“当年的事,我查清了。”
“要赔礼道歉?”伯景郁乜他一眼,随即往旁边的太师椅一坐,如谢尘光今日在北亭那般,好整以暇等着。
谢尘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磨牙道:“伯景郁,你的台阶就这么难给?”
语毕想起什么,揶揄一笑,“也对,毕竟我不是庭渊。”
伯景郁闻言,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许,“你还有脸提他。”
这话让谢尘光不免心虚,清了清嗓:“这次的事,是我耍了手段,但五年前,我一直不知晓……”
一直不知晓阿姊真正的死因。
那时被悲愤蒙蔽的他天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伯霜岚的出现,才让一直独善其身的彭池被马春盯上,甚至让那逆贼不惜集结数波起义军,没日没夜狠命攻打。
后来年长些,他才咂摸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难以翻身的伯霜岚,怎就值得马春如此忌惮,费尽周章的要置他于死地?
除非问题本不在伯霜岚身上。
他尝试着在父亲口中探听过往,可父亲一直对阿姊的死讳莫如深,他无法,只得自己去查。
此事本没有刻意隐瞒,若说有所隐瞒,也只是对他。
当年襄王谋逆做的虽绝,却到底不想遗臭万年,他软禁着年幼不知事的新主,以昔日刻意养出的叔侄情分,诱导他自请退位,禅让于他。
同时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那象征着正统的国玺。
他发疯一般,挟着幼主逼迫朝臣时,国玺早已由太后的心腹,护送着到达离京一百二十里外的何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