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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又想起先前他在“病中”时,此人登门后的一番衷心劝慰。
那时,他言辞恳切地说:“……伯小将军乃至诚之人,庭公子就要这样舍弃这份真情?”
不仅多管闲事,还莫名其妙。
被庭渊赶出去后,他与伯景郁狭道相逢,两人还因一只倒糖影儿暗暗较劲。
后来伯景郁总是旁敲侧击问那日周映真与他说了什么,他每每都闪烁其词,敷衍着糊弄过去。
毕竟,他该如何说?说周映真希望他俩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诡异。太诡异。
庭渊觉着此人诡计多端,说的话也总得掰成两瓣儿琢磨,譬如上回在谢府,这人虽坏他的好事,却也巧妙的解释了他一介弱男子为何空手白身的就要去翻高墙,且未让魏濯有半点起疑,虽说魏濯就是由他引过去的。
总的来讲,这人实在是巧言令色、心计颇深、表里不一。
他这样想着,越发警惕地往后退,“周太傅,我劝你……”
话未说完,脚下不及防一打滑,庭渊浑身失了轻重,整个人手忙脚乱往后仰去。
周映真本能伸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只稍一使力便将他轻松带起,甚至随着惯力,庭渊几乎要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面面相觑,周映真不受控制的热了耳根,连呼吸都有片刻微滞,一时连握在他腕上的手都忘了松。
伯景郁回来,?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牙根生痒的画面。
他?着二人偷情般慌忙分开,铁青着脸把手中的一把倒糖影儿全塞进庭渊手里,一个字:“吃。”
庭渊又被周映真阻了一遭,怨愤剜向他的视线还被伯景郁不动声色隔开,只得将一口糖咬得咯吱作响来解愤。
伯景郁与他行了一路,见他如此,讥诮道:“怎么,打扰到你们,不满了?”
“是不满。”庭渊气不忿,“这姓周的忒招人厌。”
伯景郁听到前一句话时心还冷冷往下沉,后一句入耳,便又觉得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他唇角不自觉微勾,“如何招人厌?”
“无一不招人厌。”庭渊皱着眉直抒己见,说完讨巧似的,将咬过的倒糖影儿喂到他嘴边,冁然而笑:“总之,不如我们景郁招人喜欢。”
伯景郁几乎要被这铺天的蜜意冲昏头脑,方才被退还剑穗的失落与涩然被尽数扫清,轻哼一声:“我也觉得。”
庭渊便主动牵上他的手,兴致盎然拉着他钻进人潮,和他一起戴上敷彩上漆的香樟木鬼面,混入冗长的驱傩队伍中。
这其中不乏一些老翁孩童夹杂其中凑趣,庭渊与他们一同嬉闹,手中一把吃不完的倒糖影儿沿路分了个干净,却仍有一堆孩孺缠着讨糖吃。
伯景郁难得对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东西有耐心,鬼面下的一双眸子绽着满街溢彩的流光,只是温笑着将少男拉出纠缠,挨个朝他们分发铜钱。
于是他便瞬间被这些孩孺拥住,拥得寸步难行。
他不放心地回头,对上少男耐心柔软的笑眸,这才专心现下的事。
不知是不是有谁通风报信,伯景郁身边围堵的人越来越多,一袋子钱眨眼分完,也不见他们有作罢的打算,他只好驱散他们离开,可身畔的孩童不依不饶,他无奈,这次再回头,身后已没了那熟悉的身影……
就在伯景郁穿梭人群寻找庭渊的踪迹时,庭渊已经踏入一方幽寂静僻的暗巷。
他计划于巷中再度绕回仪队,随着傩者一同卩出城廓,届时再买匹马,加快脚程,回陇右复命。
虽然,没什么命好复。
庭渊这样想着,不禁加快脚步,长巷幽深,曲曲折折,他只盼能追上直往城门的驱傩仪队,顺利出城。
满城光火通天,鼓吹喧阗,却没有分给着昏黑的巷道半分。巷道内,脱落泥皮的灰墙下,随他着清晰的脚步声,逐渐浮现出一道蒙蒙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