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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仆吓得连连磕头,就差把头上磕出血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哪敢说庭公子不是,都是误会啊!!!”
“别这么说。”
刚刚听了全程的伯夫人见他心诚,不霁的脸色稍微缓了下,勉强补了句。
“伯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你是伯家的儿婿,进了伯家大门,怎么还能让下人欺负。”
“以下犯上,拖下去吧。”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藏在暗处的护院立马上前,拉着惊恐万状,连连喊冤的老奴离开。
心情不佳的伯夫人让拖下去后,老奴仆会遇到什么,庭渊就不清楚了。
他按下心头的微微惊诧,再次坚定要离开伯家的想法。
他不是真的庭四,痴痴傻傻只能做赘婿,庭渊有手有脚,肯定不能被门荒唐亲事锁在吃人的深宅大院里。
“你也起来。”
待到外面已经没了叫喊声,伯夫人深深看了眼庭渊,眼底复杂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八天了,还算心诚。”
寻常人家守孝七日,可庭渊因为没人重视加之伯家人怨气,已经足足跪了八天,只有水和馒头让他勉强果腹。
也许是刚刚老仆人那一出让伯夫人意识到了什么,她打算大发慈悲,提前结束庭渊的守孝。
“您稍等。”
做深情的戏做全套,他清了清嗓子:“我再替少爷上柱香,我怕他没人陪会寂寞。”
听着傻子真挚的话,老妇人脸上表情更加松动,她叹了口气,难得露出几分母亲的脆弱:“行,三盏茶后,就出来早些睡下,明日有要事和你交代。”
庭渊应下,灵堂不消片刻,只剩他一人。
他拿起柱香,虔诚冲着红烛摇曳下,青年的画像叩拜。
这青年生得眉清目秀,正是伯家早夭的大少爷伯景郁,字少宁。
也是他名义上的夫郎。
伯景郁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虽然囿于哥儿这种可以生子的男性身份,却鲜少有人看不起他,庭渊和他的亲事,也是庭渊实打实的高攀。
可惜这位惊才艳艳的青年,庭渊只瞧过他油尽灯枯时一次,因为他来到伯家当天,伯景郁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天晚上雨打芭蕉,庭渊瞧着伯景郁干净的目光,难得心软地抓着他的手,生生等到天亮时,等到伯景郁再无力气,才松开他的手。
“若有下辈子...”
庭渊还记得,伯景郁干裂的唇微微张合,可再无下文。
若你有下辈子,做个健康的人,配门名正言顺的亲事吧。
庭渊第三次叩首,突然红烛摇曳,灵堂木门吱呀作响,刮起了诡异的穿堂风。
庭渊胆子大,微微愣了下面不改色扶正红烛,正要支着身子起身离开,却发现在供桌更高处,一个牌位也在此时翻下。
恰巧落在他手边。
“罪过。”
四下无人,庭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默默念了声,小心翼翼替伯景郁扶正牌位。
他忍着罚跪后的酸疼,晃悠悠寻到厢房里。
庭渊和伯景郁勉强算夫妻,他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睡在伯景郁屋里。
幽幽檀香味飘来,风里似乎夹杂淡淡的叹息,温柔抚过案几,此处全然没有凶宅的感觉。
可庭渊还是睡不着,睁着眼到了天明。
伯家不是长久之地,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下人们走动的声音,庭渊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早早等在老夫人的门前。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才缓缓推开,年纪不小的侍女示意他赶紧进去。
他进去后,只是盯着鞋尖,一副不敢抬头的战战兢兢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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