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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知道他这是在用王徽之见戴逵的典故婉拒见面,但他也并未泄气,从容地一笑:“王子猷访戴安道,为的是在苍茫雪景中有琴声相伴,可我想见阿渊,不是为了访友。”
红晕飞上他的脸颊,庭渊心下已有松动,然而他并未顺着他言中深意回话,而是话音一转道:“进去吧。”
毕竟赵府门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又惹眼,庭渊并不想在门口多耽搁。
没想到进门时,却被门童伸手拦住了。
庭渊之前在赵府就吃过一次闭门羹,以为今天又要和门童废些口舌,一蹙眉,短促地问:“今天还要拦?今天可是你主子请我来的。”
“庭男郎哪里的话,自然不敢故意拦您。”那门童点头哈腰的,生怕把他得罪了:“是,这位郎君。”他一脸为难地转向了伯景郁。
两个人俱是一愣,庭渊先反应过来,平声陈叙:“伯郎君和我相识,和你主子赵郎君也见过。”
门童弯着腰,恭敬地向他解释:“今日赵郎君设下的是私宴,我们实在不敢擅作主张。”
庭渊这才真的有些恼了:“人都到门前了,岂有不让他进的道理?你等休要碍事,速速让开。”
门童一咬牙,没放下拦人的手:“庭男郎,请恕我们难能从命。”
伯景郁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看他为自己说话的样子,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他眸光隐约,声如细蚊:“既是私宴,那我也不好不请自来,阿渊不必多费心了,你且进去吧。”
庭渊气极,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话里话外却还在为旁人着想。
他倒吸一口凉气,横眉一指门童:“好,你们若是一定要拦他,那我便也不去了。”
说罢,他轻轻拉了伯景郁的手腕一下,抬脚就要走。
门童面面相觑,自家主子和庭男郎交往之密切是他们有目共睹的,若是今天把他气走了,那不用多说,他们在赵府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庭男郎留步。”门童着急忙慌地又向伯景郁深深作了个揖:“这位郎君,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吧。”
“这...”伯景郁面上不显,却还是有几分欢喜难能自抑地跑了出来:“多谢通融。”
这次的宴席设在赵府后廷,后廷中又分设着前后院,是标准的主院规格。
前院布置着名葩奇木、澄川翠干,光影在轩户之间会合,与风月最相宜,虽由人作,宛若天开。
后院装饰更多,处处假石,白梨粉桃、红黄山茶、精巧石桌一应不缺,还造有两层以阶梯相连的石台,顶层有一琴桌。
后廷中的布景都是在赵献长大后,顺着他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此时的赵献正在自己房中翘着腿,很不耐烦地看侍从在他眼前展示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这个太张扬了,不好。”“这身上次刚穿过,换。”
负责收拾衣服的侍从速度远没有负责展示衣服的侍从速度快,旁边早就摞起了数十件华贵的衣衫。
“就这身吧。”赵献的手终于指向了一件玉色的长袍。
这是披金坊的,他应该能认出来。
旁边的侍从如蒙大赦,又生怕他再改主意,赶忙就开始伺候他更衣。
话说昨天赵献闲来无事,上街闲逛,正巧碰上梁有仪,从他那听说了从伯景郁生辰时发生的事,又听说庭渊和他二人关系好像愈发亲近了。
梁有仪见他又气又急的,索性给他支了个招,说庭渊喜欢听李邀云弹琴,让他先请李邀云,再把庭渊也请过来,当面好好给人赔个不是。
他放低了姿态,又请了他喜欢的乐师,想来庭渊应该不会再因为先前闭门羹的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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