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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葭临起身,向殿外走去。
崔婉发疯般咆哮,又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不顾姿态地爬向傅葭临离开的方向:“淮儿,阿娘错了,阿娘是真的被骗了!”
“你原谅阿娘好不好?阿娘错了!”
但禁军们阻挡住了崔皇后的动作,她拼尽全力也再不能触碰到傅葭临。
傅葭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他属于前世傅葭临的那些回忆阵痛起来。
崔婉的道歉不是他想听的。
那是她该说给前世的“他”听的。
那个被自己的师父、母亲、同党……乃至亲生父亲,一步步逼上绝路,逼成疯子的傅葭临。
长安的夏日真的好刺眼,傅葭临眯着眼微仰起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陆怀卿救下的夏日。
她策马而来,卷起快哉风,自此吹走了他人生里所有的灰暗。
“殿下!请上前接翊王印。”高安已经念完了册封的圣旨,见傅葭临没有反应,就又重复了一遍。
百官们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日头太大,傅葭临也晃了神。
傅葭临规矩低头,双手捧过印信,却就在下一刻他起身后,将整个册宝砸向地面。
那枚翊王印滚了好几下,一直到皇帝的脚下。
高安惊呼:“大胆!还不拿下他!”
禁军确实立刻上殿,只是却不是听高安的话拿下傅葭临,反而将剑峰对准了其他人——包括金銮殿上那位皇帝。
“哈哈哈,”皇帝却不是生气,“朕预计的,原本是你会等及冠礼上动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其实也没有猜错。
禁军将傅葭临的佩剑递给他——不是陆怀卿送的那把,而是他从前用来杀人那把剑。
“五弟,你是糊涂了,快收剑,叫太医给你看看。”太子急着为他辩解。
江映思索片刻后,也挡在傅葭临面前:“殿下,今日可是魇着呢?”
“他可清醒得很。”皇帝依旧不生气也不害怕:“打算弑父?”
“就为了一个蛮夷女?”皇帝直直望着这个如他所愿,长成这般性子的小儿子。
傅葭临不答,他只是扬起剑。
“陛下小心!”
“五弟!”
傅葭临这一剑并没有刺向皇帝,而是砍掉了自己的小指。
人都是肉体凡胎,他的左手自然疼得止不住颤抖。
但却依旧抬起头看向他的父皇:“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这根断指,傅葭临报母亲十月怀胎,生我之苦。”傅葭临起身。
“至于你傅书——”
“你明知我就在谢慈手里,却故意让我在烟雨楼呆了整整十余年。”
前世在弑父以后,傅葭临查过很多人,最后才确实自己就是皇帝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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