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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的春天很美。
外面草长莺飞自不必说,坐在家中,你就能嗅到各种春天的气息。
院子里的花树在蛰伏了一个冬季后,纷纷冒出了新芽。青草在仆役们疏忽的地方开始往地面上窜……
鸟儿在枝头高唱,仿佛也在欢呼着春天的到来。
春光照在庭院里,那颗不知何时种下的桂花树,此刻绿意幽幽……
此刻饭厅中的几位都没有心思去品什么春意。
苏州府的几位宾客坐立不安,想去看看局势发展,但主人家没发话,他们也不好开口。
王梦秋见徐璠发怔,便说:“大公子,来人是蒋庆之身边的护卫,我听人说,是那个什么……孙重楼。”
“阿修罗!”一个苏州府名士脱口而出。
徐璠问,“什么阿修罗?”
苏州府名士眼中有些复杂之色,“孙重楼跟着蒋庆之多年,对他忠心耿耿。此人身材魁梧,力大无穷。那几年若非他在,蒋庆之怕是早已遭了不测。
蒋庆之四处征战,孙重楼一路扈从,杀人无数。被俺答部的人称之为阿修罗。此人竟然来打前站……大公子,来者不善呐!”
“孙重楼……秉性如何?”徐璠问。
若是他急吼吼的便去处置此事,便显得有些莽撞,几个苏州府名士交换个眼色,都觉得这位大公子不俗。
难怪徐阁老敢把他留在老家主持大局……其实这是徐璠对外做出的姿态,按照徐阶的交代,徐璠此刻最好什么都别做。
学老爹我,含糊表态。
左右不得罪人。
但徐璠野心勃发,想借此事让自己声名大噪,更进一步把自家老爹往前推一把,挤掉蒋庆之和严嵩。
老爹,你要上进啊!
这年头多是当爹的觉得儿子不上进,在严家,在徐家却反了个个。
苏州府名士说:“孙重楼此人野性十足,遇事喜欢动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也就是莽撞!”徐璠眯着眼,“此人一来我松江府就悍然动手,必然是蒋庆之的吩咐。上次那些人让人传话南京,说松江府群情汹涌,此举本是想试探威胁蒋庆之……”
王梦秋苦笑,“蒋庆之让孙重楼打前站,便是在告知咱们,有手段只管使出来。大公子,松江府的脸面被孙重楼打没了……”
咱们给蒋庆之弄了诸多手段还没用上,就先被他狠抽了一顿。
士气啊!
没了!
必须要有所作为才是。
苏州府的几个名士不断在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干咳一声,“大公子,蒋庆之心狠手辣,并非那等循规蹈矩之辈。”
“哦!”徐璠在琢磨当如何发力。
“上次他南下时,在苏州府令随行护卫毒打叶氏族人,那可是他的母族。”
“六亲不认?”徐璠点头,“够狠。不过,够狠才好。这几年蒋庆之在京师能站稳脚跟,便是因为够狠。比狠吗?”
一个仆役进来,看了几位名士一眼。
这几位名士来拜访,为的也是清理田亩之事。作为苏州府士大夫们的代表,他们登门,就如同武林门派来拜见盟主般的姿态。
徐璠自然要做出盟主的气度来,故而蹙眉,“说。”
仆役犹豫了一下,“大公子,有人说……那些士子……怕是会死几个。”
王梦秋眸子一缩,心想什么怕是会死几个,是会被弄死几个吧?
“孙重楼众目睽睽之下悍然动手,随后有人伤重不治而死。”徐璠的眉心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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