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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头!你哭做甚的?”张洛扯掉脸上卦图恼到。
“捉妖捉不了算卦又没人来,我看我还是专心要饭吧。”
“得得得……袁老头,你可真是……哎呀你……”张洛起身掂了掂手上两个铜板:“你在这等着,我赚点钱回来。”
“看好就收啊~”袁老道依在身边的包袱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这老头……”张洛拿着铜板刚到小赌坊,只听赌坊边的客栈“啊”地传来一声男人的大叫,张洛本不想理会,随即便又听见一声大喊:
“死人啦,死人啦!”
喊出声的是客栈老板娘,张洛心下一紧,莫非死的正是刚才袁老头说的那个跟着风尘女子上楼的汉子?
张洛有心瞧个热闹,便把铜板握在手里,随着人群一乌泱地涌到客栈外,只见几个衙门里的公人上楼,一会的功夫,抬下一具尸体,张洛踮脚观瞧,见那死尸不穿衣裳,瘦如枯槁面目狰狞,却可根据那人的发型依稀可辩,正是方才光顾卦摊的顾客。
“娘呀……邪乎了,刚才看他还是膀大腰圆的,这会儿怎么让人抽成个蚂蚱了呢?”张洛自言自语到。
“哎,许又是艳香鱼水派做的了……”身旁一人喃喃到。
“艳香鱼水派?”张洛好奇到。
“也叫黑里欢,别看名不好听,还挺邪乎呢,据说是个邪教还是啥别的,我也说不清楚,据说里头有不少挺邪乎的妖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妖人,特别多,专采男子阳气,还有就是聚众淫乱啥的,衙门一开始还不想管,这不,这个月都第三个了,闹出人命了,据说知府正洒人出去探访这黑里欢的总坛呢……”
“采阴补阳……那不都是小人儿书里写出来骗眼球的吗?这你都信,我一个道士我都不信哩……”张洛不屑到。
“那你解释解释,这人我见过,我俩还一块赌过牌呢,那么壮实一个汉子,怎么抬出来就跟个人干儿似的了?”
“或许是……吃盐齁的?”
“噗……我的娘呀小兄弟儿,你太逗了,盐吃多了变燕巴虎子,也不能跟个蚂蚱成精似的呢。”
一提到“蚂蚱成精”,人群里似乎有人下意识探头,一瞬便消失了。
“哎呦老哥,你咋这么迷信呢……哎,这都啥年景呀这是,伽靖帝都他妈修仙了,据说还老用宫女月经血炼丹呢……”
“哎呦,你不想活啦!闭嘴吧你……”
那人急忙缩头,猫着腰从人群里左窜右钻地没了影儿。
“耗子似的,不像个好人哩。”
张洛自觉没趣,便随着散去的赌客一起去赌坊了,只是从刚才起,张洛的后脊梁便一阵发寒,像是有道冷峻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样。
日头眨眼便偏西了,说来也奇怪,自打看见那横死之人,今儿的手气便一直不顺,许是冲了殃了?
张洛平时不信那鬼神之说,可今儿个也是邪了门了,骰盅里的色子平日里比通房丫鬟还听话,今儿个怎么偏摇六开一?
这股霉气实在邪乎,饶是自己平日里不信,今天也得信三分。
可方才挣得那几个大钱儿早都输干净了,就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张洛别扭得直呲牙,心下却知道不能再赌,输急眼了,怎么赌都是输,趁现在没倒欠人家钱,赶紧扯乎。
可今晚的饭食还没着落,下山摆摊,临了连个大钱儿都没落下,张洛两眉毛较着劲地咬在一块儿,嘴撅得都能挂个酒葫芦了。
“回来了?挣了多少?一两,二两?”
卦摊边仍是没人光顾的光景,袁老道倚在行李包袱上,嘴里悠然地打了个酒嗝:“去,用你赢的钱给师父的酒葫芦装满!”
“您那酒葫芦没底儿似的,我就是有钱也得都填进去。”
袁老道扔过酒葫芦,张洛顺势一接,手一晃,又把酒葫芦扔了回去。
“没挣着钱,本钱输光了,这遭没造化,不赌了,不赌了。”张洛气馁地坐到袁老道身边,出神地盯着缓缓落到地平线下的太阳。
袁老道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气馁的小道士。
“行啦,做生意还有赔本的嘛,就当是做买卖赔了嘛~吃喝嫖都是赔嘛~”
“不赌了,生气了,哪天让人家把俺的吃饭行头赚走,俺就喝西北风去了。”
袁老道噗嗤一笑,耸了耸肩:“早告诉你看好就收嘛~哎……俗世虽好,不是我等修仙之人长留之处呀~走了徒儿,和老头子我去买只烧鸡,切一斤猪头肉,买三斤韭菜馅包子,再打壶好酒……咱爷俩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