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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间,赤红火光窜天而起,热气轰飞围锅的八人,谢临风三人也不免捂面后退。吟诵骤然断成几声尖叫,惟有驱傩人岿然不动。
一人惊惶:“满身罪业,入锅起火!”
又一人跪拜不止:“水越沸,火越旺!”
驱傩人口中再吐出烈火,两火相撞,竟像是阴阳相克般,对抗出烧掉一切的怒火!烧得寒冬腊月满天通红。
夏睿识忍不住胃里翻涌,先跑一边吐去了。
驱傩人一火碾压,死人火苗偃旗息鼓。驱傩人再挑剑,火星飞天,谢临风目光一凝,发现这空中飞火正是之前竹林间的燐火。
燐火飞进火堆,锅中沸水汩汩扑腾出来,挤出一颗头骨,骨碌滚进火中,堆在最上方。众人见这画面,皆下跪吟诵,泪流满面。
头成祭台座,身化驱疫火。
谢临风说:“哭什么?”
晏病睢道:“度化罪徒,怕他化成厉鬼作乱。”
谢临风说:“看不懂,走了。”
晏病睢还没开口,便被谢临风拉走,问:“去哪儿?夏公子……”
谢临风说:“你家夏公子先跑了,谢公子带你追。”
夏睿识前脚跟了个小孩进到房子,谢临风后脚便追了上来。这是一间竹木修的屋子,屋内布局简单,一桌一床,只是四周挂满猎具和兽皮,像是个猎户人家。
谢临风从后头揽了条胳膊,唬了夏睿识一跳,道:“好歹是兄弟,招呼不打就走,怪伤心的。”
夏睿识像是没空,只看前方,说:“忘了谢兄了。”
谢临风听着这话耳熟,没多追究:“这对妻儿你认识?”
面前是位身着巫人族服饰的寸头女子,此刻正在墙边整理兽皮,男孩趴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玩耍傩面,他长得标志,又有些眼熟。
夏睿识说:“像是熟人。”
正说着,女子叫了声:“阿盈,你爹回来了,去开门。”
阿盈像是等候多时,从椅子上跳下来。外面风雪正汹涌,男孩踮脚刚开门,就蓦地扑进一个怀抱。
这下三人都呆了。
谢临风说:“……夏兄,这会不会太熟了。”
只见门口立着位赤脚薄衣的男子,要比如今的夏老爷年轻圆润许多,大冬天被冻得直跳,抱起男孩就往屋里窜。
女子只瞥了眼,说:“出去打猎,你被猎了?我看你的两袖清风,只剩漏风了。”
夏清风放下男孩,满屋子找鞋穿:“路上碰见一个流浪汉,严寒天里没鞋穿,两只脚都磨出疮血。娘子可没瞧见那一路惊心的血印。”
“所以你便把自己的鞋子和衣物送了他?”女子搁下兽皮,“最近叫你别出门,有病去治。”
夏清风抱着阿盈一起裹进褥子:“你瞧瞧,你娘又生气了。白芍不是专治肝火吗,枉费了你祖母取得好名儿。”夏清风插科打诨,把人逗笑了,这才问,“我回来瞧见隔壁满堂在哭,出什么事了?”
白芍开窗晾兽皮,道:“隔壁乌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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