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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月白还被大哥哄着当小孩子,月白一下子就红了脸,“大哥你别把我当小孩。”
“小弟长大了,大哥知道的,若是不知道,今日也不会与你说这些。”
月清喝了一口茶。
月白不解,“既然大哥是这样想的,为何还要在朝为官?”
“因为我忠的不是君,而是天下的百姓。”
月清摇摇头,道,“皇位上坐得是谁,我并不关心,我想辅佐的,是一位能为天下百姓做实事的明君。”
月白张目结舌,“大哥,你、你支持了哪位皇子?父亲会打死你的!”
自小弟考上童生之后,月清就不见这么生动的小弟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我何时说过参与了夺嫡?”
“刚刚不是说……”
“小笨蛋。”月清用折扇敲了敲小弟的脑袋瓜。
“当今皇上没有放权的打算,后宫因为早年的龌龊事情,导致后宫的皇子,从二十多位,斗到只剩寥寥几人,这几位皇子身上都没有实权,无论现在斗成什么样子,只要皇上出了手,之前的就都不作数了。夺嫡,能夺得赢吗?”
“那大哥说的明君?”月白不解极了,觉得今晚简直像是一个古怪的梦,自己以为的,愿意为皇上死而后已的大哥,竟然说着在世俗看来几乎等同于大逆不道的话,而自己也并未阻止,反而觉得有什么要破开迷雾,冲出来。
“或许现在的皇上是有些不妥,可是总有人要拉住皇上,告诉他,他现在做的不对,他应当怎样做。”
“我想辅佐一位明君,可若是皇位上坐得那位不是明君,我就要冷眼看着皇上被奸臣引诱,误入歧途吗?天下的事情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不愧于心即可。”
月清将茶壶推向月白,茶壶里的茶叶已经彻底舒展了身形,变得翠绿可爱。
“小弟,你爱茶,但是冲泡茶水的过程很繁琐。”
月白看着月清,点了点头,不知道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会因为冲泡的步骤繁琐就放弃品茶吗?”
当然不会。
月白想着,隐隐捕捉到了月清想说什么。
月清没有说下去,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月白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哥是说,为了百姓,即便将皇上引回正途再艰险,也要有人去做。就像是我想喝茶,就要花费时间去做,才能喝到茶水,对吗?”
月清点了点头,笑着夸他聪颖。
月白看着月清笑着的眉眼,想着今夜那“大逆不道”的话,却觉得大哥这样,比朝廷那些,一见皇上打个喷嚏,都要心痛流泪的“忠臣”,要忠得多。
那夜之后,月白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沉淀的热血并不等同于冷却,他变得更加沉稳,学会了适当的圆滑,抛开诗书礼易,他也谈得起奇闻异谈,说得出水酒珍馐。
他天生聪颖,若是学什么,总也学的很快,于是他很快便能与同僚们打成一片,隐隐以他为中心,他说的建议不再是无足轻重,他是上司不会因为他是工部尚书的儿子而不敢得罪,又觉得他年纪太小而将他的措施束之高阁。
倒影在泥塘里的月亮,永远都无法融入泥塘,只有将自己裹上泥浆,才能在泥塘中顺利地游荡。
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除了躲不过的疲惫。
……
月白回过神来,看着离去的同僚的背影,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顺着街道往自己的住处走,仰着头看天空,心道泡茶可没这么累。
但是看着孩童老人脸上幸福的笑容,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茶水入口之前,那回馈的香气,便足以让人心醉了。
他发自内心地笑着,迎着初春的微暖的风,长发随着风扬起,脚步轻快。
他今年十九岁,还未及冠,心中热血,恰似少年。
远处传来人群的喧哗声,他顺着望过去,不知为何心跳得很快,好像预见了什么。
于是他跑了过去,挤过熙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