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庄乘风从没见过像孟溪这样的孩子,也从未受过在孟宅这样的委屈。
庄家家规极严,家教极好,哪怕有的孩子天性活泼好动,但也不会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发泄过于旺盛的经历与破坏欲。
有时候练完武之后,摸着冷湿的被褥,他总会想起在庄家的日子。
那时候他不必担心第二日要交的课业被剪碎,也不必担心冬日练武过后清洗身子的温水被换成冰水,平日用的茶壶里不会有泥灰。
这些在大人看来,似乎只是寻常的孩子之间的“胡闹”,对于仅有十岁、寄人篱下的庄乘风来说,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这些恶作剧不断地提醒他——庄家已经没了,他没资格撒娇委屈了。
他没法去怨孟溪,因为是他庄乘风先侵入了孟溪的领地、瓜分了他的父爱,他有所排斥也是正常的。
他更没法去恨孟迩崆,因为若不是孟迩崆,或许他已经身死逍遥,大仇难报。
这些委屈与难受便只能一日一日地累积,被发泄在他一日比一日长进的武功里。
他想,等他的武功足以复仇,他便可以解脱了。
然而,庄乘风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那日去练武场,他发现自己的剑被折成两段时,终于达到了顶峰。
其实那不是什么名贵的剑,不过是最普通、最寻常的一把,哪怕屠夫的菜刀都比它来的锋利。
可是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武功上了。
可是现在,剑断了。
断了的剑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咬紧牙关颤抖着,睁大的双眼逐渐模糊,面颊涨得通红。
孟溪从他身边走过,轻描淡写,“不就是断了一把剑吗?你不会要哭了吧?”
庄乘风看着孟溪略带嘲讽、故作无辜的脸,那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打上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沉默地跟完了那一堂课。
课后,他没带任何东西,只背着那一把放在剑鞘中的断剑,进了孟迩崆的房间。
他说,“义父,我想去拜师学艺。”
孟迩崆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太忙了,准备竞选盟主的每一天都这么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和庄乘风正面交流过了。
几乎每次的交流,孟溪都会在场,在他身边甜甜的撒娇叫着父亲,庄乘风总是沉默而有礼的站在一旁,唯有在他询问课业的时候才会回答。其他的,他听得最多的就是,“义父再见”。
庄乘风知道,或许自己也应该像孟溪一样,去与孟迩崆交流、培养感情,但是他做不到。
孟溪在与孟迩崆相处的时候,总会警惕又得意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偷,又像是在看一个乞丐。
况且,亲疏有别,就算他当真去亲近孟迩崆又如何呢?
他曾委婉地暗示过孟溪对自己做的事情,但是孟迩崆曾在意过吗?
【溪儿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我说说他,风儿别生气,我与你的授课老师说,不罚你。】
那一堂课他确实未曾挨训,但换来的是孟溪变本加厉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