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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娘笑着道,“不用陪我,我胆儿大着呢,你们好好攀下交情。”说着,还朝骆诚挤了下眼睛。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骆诚浅浅一笑,朝赵士程走去。……陈家的婚宴,办得十分的隆重喜庆。彩礼嫁妆,抬了数十抬。陈阁老是昔日的朝中大员,越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婚礼毕,陈老太太邀请李娇娘和骆诚,以及几个高门夫人公子们吃点茶。李娇娘因着在石家和王蕴斗茶,一炮而红,今天这种场合,陈老太太自然而然的,请她秀了一手。大家对她点的茶,赞不绝口。品着茶,说着闲话。陈老太太问着李娇娘,“李娘子和骆官人的婚礼,办得怎样?也是十分的热闹吧?”李娇娘挑眉,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这越州城的高门大户们,只要认得她李娇娘的,谁不知她嫁的是农家汉子?一个农家的婚礼,再热闹,又能热闹到哪里去?这厅堂里,还坐着几个其他府上的夫人姑娘们公子们,陈老太太,这是忽然糊涂了么?居然这么问她?骆诚的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眼神清冷望向陈老太太。李娇娘往他脸上看去一眼,悄悄拉了下他的手,对陈老太太说道,“婚礼的热闹与否,是做给外人看的。婚姻幸福不幸福,只有两口子知道。再热闹而不幸福,又有什么用呢?”“……”“若是那等,新娘子过门时,新郎屋里已收了小妾,或是有了妾生子,或是新郎新娘彼此都不是自己中意的人选,只为了父母之命,勉强凑合着成的婚,这样的婚礼,再热闹再隆重,人生也是无趣的,甚至是痛苦的。”“……”“所以,我不羡慕热闹的婚礼,我只在意,嫁的是不是个真诚待我的人。盛大的婚礼,不如一颗真诚的心。”她望着骆诚说道。骆诚将手朝李娇娘伸过去,借着大袖子的遮挡,紧紧握着她的手。眉眼里尽是温柔。李娇娘的话说完,除了骆诚,其他的所有人,全都略有所思起来。李娇娘又道,“请问陈老夫人,我说得对吗?”陈老太太的脸色,顿时窘成一片。屋里坐着个年老的妇人,和陈老太太年轻时就相识。她看一眼陈老太太,轻轻笑了笑。这里的年轻人,不知陈老太太和陈阁老的过往,她可是知道的。陈阁老年轻时,心里早有心宜的姑娘,可是父母不同意,生生拆散了他们,强行让他娶了陈老太太。两口子貌合神离过了一辈子,年轻时,从没有过交心之谈。只是年老了,闹不动了,才渐渐有了共同话题。但共同话题,只和儿孙有关,无关风月。红颜已老,岁月已蹉跎。回首来看,那些花前月下画眉的日子,竟是一天也不曾有过。陈老太太错愕地看着李娇娘,心里莫名堵得慌。李娇娘将屋中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着,看,她说到这些人的痛处了吧?虽说宋时期女性的地位,比明清时期要高,但整体来说,女子的地位仍低于男子。女性仍是弱者,男人要娶三妻四妾,女子是不得阻拦的。而且,男女之间几乎没有自由恋爱,全由父母操办。特别是高门之间的婚嫁,还担负着繁荣家族的使命,在婚嫁一事上,选择权更加渺小。再豪华的婚礼,嫁了个心不在自己身上,全在小妾身上的男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和骆诚哥的婚礼虽然简单,但彼此之间真诚相待,他没有让我受过半分的委屈。”她将手指轻轻抬起,展示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人们看到那手,心下恍然,这不是农妇的手。这手,不比她们的手差。可见,李娇娘过的日子,并不贫苦。李娇娘的话,犹如一只无形之手,抽着众人的耳光。茶会不欢而散。瞧着时辰不早了,骆诚和李娇娘向陈家老太太告辞,离开了陈家。其他的宾客,也纷纷离去。陈老太太沉着气,来到陈阁老的书房。“怎样?说了吗?”陈阁老背着手,转身来看陈老太太。骆诚不肯去临安,官家会对他失望,也就对整个陈家失望,而他的儿孙们,前途就不会乐观。骆诚对富贵荣华毫不动心,他只好从骆诚的娘子身上想办法。今天陈家的盛大婚礼,一定会让那个农妇十分的震惊与自卑。震惊之下,难道不会对骆诚施压?要他求一份富贵荣华回去?求得富贵荣华,对别人来说十分困难。但对骆诚来说,那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