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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内的人虽然比她预想的多,但大多聚集在广场,因此很好避让。
沿着小路稍微走远一点,就完全消失了人迹。
她停在路尽头最后一条鳄鱼长椅。面前是一座参天巨树状的湖蓝色高楼,楼体晶莹澄明,琉璃光色割据又组合,是千万块不规则镜面在裁剪,溶散,万重曲折。
折射苏克西乐园的每一帧幻想。
这栋楼脚下有大大的指示牌,上面写着保卫总科。
她猜测这应该是乐园的指挥中心,或者办公大楼。
好像不能贸然前进了,侧身在长椅上坐下,掏出速写本,手里慢慢描绘陌生的风景。
这棵“树”可真有点难画,也不知道秦消他们院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代薇在心里无聊地想着,手下不疾不徐把画面构图确定。
五月的苏城已经有些燥热感,她在树荫的庇护里用一支铅笔作画,繁枝茂叶里隐匿的小小虫鸣,成为唯一的伴奏曲。
整个画面在她笔下呈现。
而她存在的场景,也以特定俯角收入没来得及画下的这幢高楼,顶层房间的镜头下。
天文望远镜斥立在落地窗前,姿态如它的主人一般矜傲,孤僻,不近人情,生来便是俯视者。
男人的情绪很平静。
天价仪器被握敛在他修长指骨下,拉大焦距,将楼下的女人搁投主镜视野中心。慢速调移瞄准镜,虚眯眼睑,直至那道靓艳的单薄身影,由浅微轮廓变换为清晰音容。
他本在用这架仪器收览苏克西全景,高倍镜视像清晰到麻雀飞过也一清二楚。
所以自她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完全顺从地被呈现,被展示,被动映入他眼中。
薄密黑睫缓缓半垂,苍白指尖缓慢摩挲墨黑镜身,他仍旧沉默。
仿若不着色丝毫感情的狩猎者。
无需捕捉,不必追逐,锁定美丽猎物的眼神如同施舍,冷淡地旁观她,洞察她,再无比耐心地分析她,解读她,用视域将她死死困锁,目睹她挣扎。
而楼下,谁以荒凉目光投下翻山越海的一瞥,凝落在她身上,代薇根本无从察觉。
只有时间在见证,万物岿然不动。
但时间本身会流逝,像人心生来会转移。
“哎呀烦死了!依葫芦画瓢都画不出来,搞建筑设计的都是魔鬼吧!”
“啪”地合上本子,里面压着是才画了草线图的大楼主体。
代薇起身原路返回,才发现乐园里几乎不见人影,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
天色还没暗下来,散场时间倒是先到了。
跟绿蛙他们是汇合不了了,代薇人生地不熟,不敢滞留,凭着记忆从秦消带头进来的路,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出去。
因着周围地片儿和乐园是同一个开发商,没到开业期,此时也是四下无人,只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安静停在路边。
代薇正欲低头点开网约车软件,那商务车的驾驶座竟打开门,走下一位西装革履的女性,朝她招手:
“请问是手机尾号0470的机主,代小姐吗?”
“诶?我是。”她不免疑惑,还是如实回答。
“是一位先生为您叫的车,让我等候您出园,确保将您安全回家。”
女司机的话术官方到让她脑内生出更大的疑惑,一时只能抓出个重点来问:
“先生?谁啊?”
“姓…姓赵。”
“哦哦赵翡蟾啊,他已经走了吗?”代薇似乎猜想到了现下情况。
这次女司机的回答没有停顿:“是的,赵先生已经下班离开了。”
她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脸上却是笑了:“算他有良心,知道留辆车送我,那我们走吧。”
“好的,代小姐。”女司机贴心地为她拉开车门,等她坐稳后便自行回到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