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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慕景焕骄纵荒唐,皇上仍然要他做太子,说起任性皇上也不遑多让。
“回皇上。”沈衍易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天子:“若今日又有濮兴怀要死,臣无话可说。”
满堂禁声面面相觑,濮兴怀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一起,一朝宰相落狱死去也只能换来几日的议论,很快便又被新宰相的风头盖过。
比起关心一具骸骨,朝臣的变动和形成的新格局更引人注意。
如今濮兴怀的姓名也只有在提起今年来宰相之位频繁变动时,与冯泰华和沈鸿雪的二人一同出现了。
“大胆沈衍易!竟然敢提起罪臣。”皇上指着他:“是朕抬举你,抬举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谁尊谁卑,当日你在宁王府当玩意儿时…”
“父皇。”慕靖安阴沉的看过去,父子间的对峙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不过堂堂宁王在皇上眼中也不算什么,若非子嗣单薄,慕靖安早就被他丢到犄角旮旯里,任他再有心机,又怎么会有上朝堂的机会。
满朝已经不知第几次惊愕,沈衍易在宁王府当美侍?沈衍易可是前宰相沈鸿雪的儿子啊,竟然有这样的事。
沈衍易背脊挺拔的跪在那里,在皇上的话说出口后,就宛如有无数弓箭中了他的脊骨一般,让他下意识想要向前佝偻。
皇上冷哼一声:“皇后驾崩时是你抱着朕的皇孙来守孝,你算什么东西?世子生母有名有姓,是上了宁王府宝册的王姬,入府七年之久,你一个男人仗着美貌蛊惑宁王,该当何罪?”
“父皇。”慕靖安后悔听信夏哲颜等人的劝说,要爱惜名声忌惮史书,以免落得千古骂名,还要连累了沈衍易。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回京时没一鼓作气拥兵造反,马蹄踏死昔日欺-辱他的人,才能不让沈衍易在此受辱。
慕靖安忍着怒火,装作平静的说:“沈大人与儿臣两情相悦,沈大人不曾蛊惑儿臣,反而是儿臣为沈大人的风骨倾倒,甘愿三番五次示好。”
沈衍易嘴角一抹嘲讽冷笑,不知是笑慕靖安的假话,还是在笑慕靖安还敢在皇上盛怒时护着他。
“瞧瞧,瞧瞧…”皇上伸手朝着慕靖安凌空点了几下,询问众臣:“你们都看见了么?事到如今他还护着沈衍易这个妖孽,朕的儿子早就失了心智了!”
“是我。”沈衍易平静的开口,他的声音很小,在偌大的殿中微弱的几乎一道咳嗽就能盖过。
但无人敢言的时候,他的声音小而坚定。
以防有人出神没有听到,沈衍易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是我。”
沈衍易扶着膝站起身,顶着上百道目光的注视,不慌不忙的轻拍了衣裳,他的官袍被他颀长清癯的身子撑得如出尘脱俗,倒显得末摆那些泥点不懂事了。
他两臂自然垂着,已经放弃了礼仪枷锁,不在乎的直视皇上。
“是我。”他甚至若有若无的笑着:“我既已承认,你为何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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