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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斯不动声色地分析:“剧本指向的大概是副本的世界观,我怀疑我们遇到的查理并不是真正的查理,而是木偶假扮的。这座剧院中散落的剧本应该不止这些,我们要想破解完整的世界观,或许可以试着集齐所有剧本残页。”
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引出合理的推断,很容易让人信服。
他适时垂下眼,语调苦涩:“你们应该也现了,最简单的通关方法在昨晚就已经告诉我们了,每一幕牺牲一个人,其他人皆可以安然无恙。只需要再死两个人,就能有两个人活着离开副本。”
“但我不想这样。我一向讨厌那套牺牲一个人、成全大多数的功利主义原则,这太无聊、太不经济了,只有庸人才会将胜利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通过破解世界观的方式,找出一条不一样的通关路线。”
董希文听了一耳朵冠冕堂皇的长篇大论,只觉得槽多无口。
这些话不该是他的词吗?要想办法让更多人活下去是没错,但怎么都不该由你这个变态杀人魔来倡议,哥们伱c了啊!
辛西娅笑了:“周可,恕我直言,这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昨天还是你提出要让汉森出局的呢。”
齐斯留意到了辛西娅言语中的刺儿,几乎可以猜出昨晚她被罪恶化作的鬼怪折磨得有多惨,立场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早有预料,面具下的眉眼不可遏制地弯了弯,口中幽幽一叹:“相信你们都还记得,昨天汉森鼓动你们集票我时说的那些话。我知道,再进行一轮投票,出局的必然是我。”
“我不想死,我必须自救,而剧本的出现为我提供了一线希望,我自然要抓住——就是这么简单。”
玩家们适时想起最先惨死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声——
‘如果最有威胁的人就该死,那最该出局的是你!你一个变态杀人魔,张口就是这么多大道理,怎么看都是你最危险!’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如果齐斯直接把话说透,他们或许会疑心他憋着什么坏水。
但由他们拐着弯儿问出原委,再推测出一套逻辑,心里下意识便信了八九分。
“我昨晚试探过,已被选中的房间旁人无法打开,虽然不确定房主死后,房间是否会解锁,但至少说明一点,玩家死亡可能导致线索的缺失。”齐斯始终持理性客观的态度,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
说出来的话语却格外有煽动性:“一旦我死了,你们可能永远无法打开4号房间的门,也就无法走破解世界观的路线通关,只能再票死一个人。我或许死有余辜,但你们三个人中,有想好让谁去死了吗?”
很浅显的离间手段,却格外有用。
辛西娅生出不好的预感,微微摇头:“我们每个人都有罪,让更多人活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谁死在这里都可以算是罪有应得。杀人偿命,在我看来是很正常且公平的事。”
齐斯将脸转向她,不冷不热道:“看得出来,你坚信你能活过投票的环节。我很好奇你的信心从何而来,道具,技能,还是你现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这话点到为止,和惠和董希文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考量。
每幕都要死一个人,哪怕先把比较危险的“周可”票死,第三幕也要在剩下的三人中选出一个牺牲者。
谁也不愿意被牺牲,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选中,无论怎么看,破解世界观都是最佳方案。
辛西娅却反对这个方案,是不是说明她确定自己能活下去?
她能活下去,岂不是意味着其余两人中有一个人要死?
齐斯又叹了口气,声音轻了下去:“当然,也许你只是单纯地想杀死我罢了。我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如果仅仅是因为昨天我指证过你,那你未免太记仇了些……”
辛西娅知道有些事越描越黑,面色不改地接道:“其实我并不反对破解世界观,只是那太不稳妥了。我看多了拼尽全力而一无所获的例子,做不到用所有筹码去赌一个看不清成功率的可能。为了罪人的死活,将所有人的精力投入一个不知正确与否的猜测,在我看来很不明智。”
“但无论如何,总比一桌罪人齐聚一堂、用投票判处死刑的荒谬戏码好,不是么?”齐斯笑着反问。
他将脸转向董希文,不紧不慢地说:“昨晚我梦到了汉森,他的灵魂被关在笼子里,在炼狱中承受烈火灼烧之苦。哪怕是我,在看到那样的惨状后也不免感到悲哀——我们犯下的罪恶,真的值得那么多的苦难吗?”
“罪人有什么权力决定另一个罪人的生死?生命可贵,每个人都有争取生存的资格。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昨天的投票中,怎么会有人弃权呢?”
董希文很想吐槽一句“在座的大部分人挨个儿枪毙五分钟都不冤”,脑海中却没来由地想起在收拾弟弟遗物时,找到的那本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