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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数不清的羽箭搭上弓弦,程宗扬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贾文和这是破罐破摔,宁肯干掉天子,也绝不容他们逃出大殿。
华雄已死,闯出殿外已经不是难事,但程宗扬此时所能做的,却是疾退,以最快的速度护住定陶王。
他心下大骂,那条小贱狗真是贱得死去活来,没有女主人盯着,一点力气都不肯出。
除了一开始被齐羽仙丢下,险些被人踩到,发了点小脾气,然后就躲得连根毛都找不到。
若是小贱狗现出三头魔犬的原形,起码能挡住一面。
“给我。”随着一声低喝,一个人影大鸟般从头顶飞过。
郭解终于闯过数千凉州军的重重包围,掠进殿内。
他落在阮香凝身侧,伸手一勾,把定陶王接过来,然后足尖一点,燕子抄水一样跃上木梯,接着再次提气纵身,朝上方的断梯掠去。
“哪里走!”董卓大喝着掷出一支短戟。
他身上满是烟薰火燎的痕迹,须发都被燎残,兀自冒着青烟。
天子的尸骸已经被重新收敛,火势也被扑灭,董卓腾出手来,立即杀回。
他接连掷出两支短戟,将郭解逼回断梯,接着持弓在手,再次施展出连珠绝技。
这一次董卓不再顾忌定陶王性命,箭势更加暴烈。
郭解立在断梯上方,拉开衣襟,将定陶王裹在胸前,双手挑拍弹叩,将袭来的箭矢逐一挡飞。
董卓箭上力道奇大,即使被郭解弹开,依然能洞穿铁石,不多时,郭解所站的断梯就被射得千创百孔,木屑四下纷飞。
董卓一壶箭堪堪射完,忽然从箭壶中挟出一支白羽雕翎箭,架在弓上,往郭解的面门射去。
一声尖锐的利啸声响起,却是一支鸣镝。
听到声音,几乎所有的弓手都张开弯弓,毫不犹豫地往鸣镝落处射去。
一时间横飞的箭矢仿佛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将断梯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
郭解双臂并在一起,护住上身,那袭半旧的布衣在真气激荡下,像被狂风吹起般鼓胀起来。
瞬息之间,近千支利箭尽数落下,将他身周尺许范围射得如同刺猬一样。
郭解双臂一震,箭矢“哗”的一声落在脚下,竟没有一支能穿透他的布衣。
“好一个铁布衫!”
董卓大笑声响起。
趁着部属的劲射,他已经抢到殿角,掠上木梯,接着双足一踏,已经千创百孔,摇摇欲坠的木梯立刻被他踩得寸寸碎断。
董卓肉山般的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各握着一支短戟,攻向郭解。
两人身形在空中一触即分,董卓像只肉球般倒飞回来,左手的短戟已经被郭解生生拧断,肩头也中了一掌,厚厚的铁甲被拍得凹陷碎裂,显出一只手掌的形状。
郭解左肘被戟锋刺中,伤处几可见骨。
胸前更是多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怀中的定陶王却奇迹般的毫发未伤。
郭解一言不发,身形拔地而起,青烟般直掠而上。
头顶的断梯高近两丈,郭解重伤之下,仍然行有余力,举手往木梯攀去。
董卓尚未落地,仅剩的一支短戟就电射而出,刺向郭解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