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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云双臂稳如磐石,硬生生挡住他这一掌,接着刀柄尾端挑起,刺向窥基小腹。
窥基不闪不避,锭铁打制的刀柄刺在袈裟上,“篷”的一声,如中破革,被他从容挡开。
南霁云退后一步,凤嘴刀拉开距离,随即再次劈出。
窥基左掌竖在胸前,右手五指箕张,用掌背格开刀身,顺势往他胸口拍去。
谁知手掌刚碰到刀身,刚猛无俦的长刀忽然变得轻灵飘忽,凤嘴轻抖间,从他掌缝中连啄三记,分别挑向窥基的双眼和咽喉。
窥基护胸的左掌抬起,犹如龙爪托住刀脊,破去南霁云的攻势。
南霁云收刀后退,神情凝重地盯住窥基。
他是擅长冲锋陷阵的猛将,走的是刚猛剽厉的路子,虽然刀法已经到了刚柔并济的境地,但终究逊色一筹,两次出招都被窥基轻易化解,一时间如同面对万仞巨岳,气势被制。
窥基再次迈步踏出,紫色的袈裟微微一闪,几乎贴到南霁云身上。
南霁云发出炸雷般一声大喝,左手握住刀柄前段,斜着切向窥基胸口,右手铁拳擂向窥基面门。
窥基右掌一抹,用掌心挡住刀锋往外推开,接着紫影闪动,左掌宛如巨斧般劈下,将南霁云铁铸般的右肩打塌下去。
南霁云喷出一口鲜血,右肩下陷,面上却露出一丝凶悍。
趁窥基双掌同时攻出的刹那,他用左臂挟住刀柄,左腕一翻,凤嘴刀从窥基掌缘脱出,满蓄着浑身的力道,狠狠劈在窥基胸口。
“绷”的一声,袈裟上的黄金环扣飞出,一道刀痕出现在窥基在胸前,凤嘴刀破开袈裟,深深斩进窥基的僧袍。
“叮”,刀锋下传来一声金铁声,窥基古铜色的面庞闪过一抹青气,回手一把拧住刀锋,右脚一记斜踢,正中南霁云肋下。
南霁云“腾腾腾”连退数步,最后“格格”两声,力贯双足,将脚下的青砖踏得粉碎,脚背陷入地面寸许,奋力稳住身形,然后右掌伏地,低吼一声,用力一推,将脱臼的手臂复位。
窥基目光森冷地盯着南霁云,“你若此时罢手,老衲便给天策府一个面子。否则……”说着将凤嘴刀一折两断,丢在地上。
南霁云昂起身,双臂交叉,犹如一头雄狮,挡在窥基面前。
在他身后半步,就是程宗扬的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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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含元殿。
王涯领着文武百官踏上龙尾道。
他已年过七旬,又身长腿短,这条长坡走得他气喘吁吁,到了坡顶才松了口气。
刚入殿还未站稳,便看到一群内侍簇拥着皇上的御驾涌入殿中,为首者正是仇士良。
王涯连忙趋入殿中,率文武百官叩拜行礼。
段文楚心头忐忑,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回奏程侯之事。
自己前去慰问的情形肯定是不敢直说的,程侯门客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语,简直骇人听闻,说出来少不得龙颜震怒。
更何况自己连程侯的面都没见着,至今未知其生死……
待百官站定,仇士良抢先道:“圣上有旨!左金吾大将军韩约奏报:金吾左仗院石榴树,夜降甘露。着命李训先往视之。钦此!”
王涯怔了一下,然后赶紧拜倒,“此诚祥瑞!臣等为陛下贺!”
李训出列道:“臣领旨。”
趁李训前去金吾左仗院察看,仇士良游目四顾。
此时含元殿内一大半都是内侍,这些内侍可不是光在宫中伺候的,而是与殿中的宰相、两省高官一样,手握实权,与三省六部等南衙并称的北司。
北司诸宦,最显贵的莫过于左右枢密使和左右神策军中尉,以往朝会议事,甚至凌驾于宰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