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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边,尽玩些小孩子的把戏,当不得真,可也当不得假。郑注是守澄一手提拔的人,往日靠他给守澄通风报信。可如今守澄没了,郑注会不会有别样的心思,谁也说不准。除了王璠召募的河东兵,郭行余召募的邠宁兵,是不是还有旁的人也搅在里头,咱们都得费点心思。”
“是。”
李辅国抬起眼,“给守澄报仇的事,我瞧着就给小鱼吧。”
鱼朝恩拱手道:“是。”
仇士良忍不住道:“王爷……”
“你呀,事情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慌的?怕他们趁乱踩你几脚,把你踩下去?杞人忧天。有我在,不管你们怎么斗,都得给我守规矩!听到了吗!”
仇士良终于放下心来,当先应道:“是!”
鱼朝恩与田令孜也应承下来。
“你们去吧。小田,你留一步。”
等鱼朝恩和仇士良离开,李辅国走到田令孜面前,“你啊,皇上还好好的,你跟绛王走那么近干嘛?咹?”
田令孜不敢再坐,起身道:“王爷明鉴,小的不敢有别的心思。只不过绛王是今上的叔父,小的不免高看他一眼。”
李辅国盯着他的眼睛道:“今上的叔父多了,你是看着绛王是太皇太后的嫡子,身份贵重,才起了心思吧?”
田令孜低下头,嗫嚅着不敢作声。
“唉,”李辅国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咱们当奴才的,不都得攀系个好主子吗?当年敬宗驾崩,有人拥立绛王监国,有人就想杀他,最后还是太真公主说话,才留下他一条命。小田啊,你有心思不算错,谁能没个心思呢?但你要拥立绛王,那就是把别人往死里逼啊。”
当年几名太监为了夺权,暗中谋害了敬宗皇帝,想着拥立绛王,结果被王守澄和鱼朝恩联手平定,要以首恶的罪名诛杀绛王李悟。
虽然有太真公主拦着,没有杀成,但梁子已经结下了。
绛王真要登基,王守澄死了就算了,鱼朝恩肯定活不了。
自己怕惊动老鱼跟自己玩命,把事情瞒得死死的,没想到还是被李辅国看出端倪。
田令孜大汗淋漓,“小的知道了。”
“行了。”李辅国转过身道:“回去劝劝绛王,安心当个太平王爷,闲来弹弹琴,唱唱曲,不比什么都好?”
“奴才明白!”
“去吧。”
田令孜磕了个头,然后倒退着离开大厅。
李辅国“铛铛”地转着铁球,良久道:“来人啊,找两条白绫备着,过几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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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祁远拢着手,跟敖润一人一边,苦苦望着长街两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拔腿跑过去,迎住从小巷出来的家主,“程头儿,你去哪儿了?真把我们急死了!”
伤势痊愈大半,程宗扬的底气又回来不少,笑道:“我不是跟老任说了吗,去办点小事。你们着什么急呢?”
祁远压低声音道:“太真公主来了!”
自己昨天去镇国公主府请燕姣然,杨玉环正好入宫,她这会儿跑来干嘛?
“来就来吧。”程宗扬关切地说道:“老四,你站了多久?脸都青了?”
祁远道:“你刚走她就来了,这都快等两个时辰了。”
敖润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太真公主刚才发话——你要再不回来,她就吊死在咱们家大门口。”
程宗扬一听,转身就走。
祁远跟敖润赶紧一左一右拽住他,“程头儿,你可不能这样啊!”
程宗扬冷笑道:“跟我玩上吊?吓唬谁呢?我跟你们说,这种女人绝对不能惯着她!你要敢退一步,就等着她蹬鼻子上脸吧!”
祁远道:“程头儿,老敖刚才话没说全,太真公主说的可不光是自己上吊,还要把内宅的侍姬都吊到门口。先从太后娘娘开始,她最后一个——这会儿正拿太后娘娘作法呢!”
“干!”
程宗扬也顾不得跟杨妞儿较劲了,赶紧回头,一溜烟地冲进内宅。
吕雉跪在堂中,颈中套着一条丈许长的白绫,玉容满是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