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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入京以来,我一直留意他,虽是天才,但骨子里缺了那种对皇室的敬畏!
如果由他接掌监察院,恐有巨变!”
此番话完,陈萍萍脸当即就耷拉下去了。
洪四庠一听顿时眯了眯眼,忍不住转头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静静地看着朱阁,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番话除了结论他不太苟同,其他的话倒也没有偏颇,这次就不怼他了。
反正他的态度是,给就要,不给也行。
一旁负手而立的梅呈安闻言不由的勾了下嘴角,又很快敛去,静静旁观。
陈萍萍心中的不悦很快消失了,质疑他的决定没关系,反正他不听,陛下…爱听不听。
“你此番话语,是否向陛下转述?”
朱阁沉默片刻,缓缓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番即将直面死亡的心态后,他笑着开口道。
“最后一次进言了,朱阁一生为庆国,从无半点私心,今日身死,有憾,无悔!”
给自己的一生做完总结后,朱阁转动着身子朝众人拱手示意。
梅呈安放下了负在背后的手,人怎么也算是同僚,又是一方大佬,且与自己无仇无怨,回礼不至于,但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诸位,去路迢迢,朱某先行一步了。”
说罢着最后一句,朱阁双手倒握匕首,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迅速倒卷其身,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憋成了猪肝色,嘴角也很快溢出鲜血。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身子一歪,随着一声闷响,监察院陈萍萍手下第一人,手握重权威风八面的一处主办朱阁朱大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就此倒地身亡,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目睹了这一幕的众人皆沉默不语,陈萍萍眼角跳了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言若海看着朱阁的尸体在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卷过,吹掉了落在朱阁尸体上的竹叶,竹叶翻滚几周后,复又飘落在地,重归沉寂。
洪四庠率先打破了这股沉闷的气氛,他缓缓转身面向陈萍萍躬身颔首道。
“陈院长,我先回宫了,此间话语,我会尽皆转述于陛下。”
陈萍萍自他说第一个字便睁开了眼,待他说完陈萍萍微微躬了躬上半身。
“洪公公有劳!”
洪四庠也不多言,当即施展轻功,转顺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他走后,陈萍萍挥了挥手,前后两队黑骑立时齐齐转身,沿着来时路各自退去。
场间此时只剩下梅呈安四人外加言若海了。
在陈萍萍的示意下,范闲推着轮椅缓缓前行,土路凹凸不平不是很好走,王启年在侧面帮着推,梅呈安负着手缓步跟在另一旁。
几人在朱阁的尸体前停下了。
陈萍萍弯腰想帮朱阁合上双眼,但手伸到一半不知怎么的顿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
低着头,陈萍萍默默的打量着地上的朱阁,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忆起往昔,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幽然开口道。
“我还记得,初见你们的时候,意气风发跨进这个门院的样子。”
言若海不是冷酷,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不但矫情,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翻了翻眼皮,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我也记得。”
说罢,他抬头看向范闲,又扫了梅呈安和王启年一眼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