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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雾意识昏沉,胸口处的伤口好似被覆上另一股力量,疼痛短暂得到缓解,少女尖锐刺耳的声音令她指尖动了动。
“谁准你将她伤到如此地步!”嘉乐攥住成芸脖颈,眼中赤红之晕闪烁了下,成芸晕倒在地,一团鬼雾被她从成芸体内撕扯出来。
“主上,饶命。”鬼雾在她手中不断挣扎。
嘉乐面目狰狞地吼道:“该死,该死!”她手中怨力化作噬魂鞭,不断抽向鬼雾,那鬼雾尖叫嘶嚎着,身体散了又重新凝结,直到连求饶声都喊不出来,彻底消散……
第89章
上昆城驿馆一片兵荒马乱,就连医官都去街市上寻找蒋芙蓉的身影,李末去马厩里牵出马,忽而瞟见他房中的门未关严,他禀住呼吸,悄无生息的靠近,抬起手即将碰到门扇之上时,他顿住,站在原地半响,转身离开。
这几日他常伴蒋芙蓉左右,每日看着他喝了药才安心离开,直到三日前,他忘记将药碗带走,又折返回去,却见身体虚弱不宜动用灵力的青年忍着痛意将药逼了出去。
他不愿辜负九雾姑娘和彴元帅的信任,却在那一刻看到小徐公子脸上的决绝时,忍不住心生恻隐,想成全他。
只是不知,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李末站在院中,面向那道未闭严的门,郑重地躬下身。
李末离开了驿馆,从马厩里牵出的马却并未骑走,蒋芙蓉拿着包裹,还未踏出房门,忽而跌坐在地面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垂下眸,胸口之处渗出一大片鲜血,光看着,便会令他人觉得极为可怖。
他指尖因内里痛意不断颤抖,眼眸望向院中的乌墨色的战马,撑着门想起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背的青筋暴起,终是站了起来,下一瞬,五脏六腑被挤压一般,他一步一步向着战马挪去,刚踏出房门又趴倒在地,怀中染了彩墨的红果子跌落一旁。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身体里如千万根丝线般勒紧他的经脉与血肉,蒋芙蓉捂住头,剧烈的痛意令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门外时不时有马蹄声呼啸而过,驿馆的大门不知何时会被推开。他撑起身子,将眼眸定睛在手腕上跳动的脉搏。
手腕的经脉凸起又凹下,如虫子一般不断蠕动,那些人在他昏迷时所提到的傀丝,便是这东西吧……
他拔出腰间匕首,毫不迟疑地对准凸起之处刺了下去。
萦绿色的液体喷洒在他眼眸上,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一转,一根如蚕丝般极细之物被扯了出来,与此同时,青年的眼眸,耳朵,唇角不断涌出鲜血,四肢百骸如同在顷刻间被斩断一般,他跪在地面,身体不断抽搐着,痛到极致失了知觉,他倒在地面上,透过眼前的模糊血色,看向一旁的果子。
“骗子…”
“嘎……嘎……”许墨白视线从枝头的乌鸦上收回,长袖一拂,拂落了窗前的杯盏,他侧目看向赵渊:“还是没有消息?”
赵渊跪在他面前:“属下无能,还是没能寻到九雾姑娘踪迹,周遭可供怨灵藏匿之处都找过了,但……”他话还未说完,殿门被用力踹开“砰!”
彴凛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许墨白衣领:“谋害帝主,私放谋逆之军,帝师大人好大的威风!”
他说着,拔出腰间佩剑抵在许墨白胸口:“当日君上要接你回来时我便不同意,果然,乱臣贼子!”
赵渊起身,拔出剑架在彴凛脖子上:“放开大人!”
许墨白眼睫颤了颤,平静的眼眸看向彴凛:“接?他蒋芙蓉不过是看中了我手上的江山社稷图。”
彴凛气得笑了起来,手上的剑又近了一寸:“天下多少能人异士,何人能得帝主亲自派人三礼六请,若非你是许将军子嗣,纵使你那社稷图有十张百张都送不到君上面前!”
许墨白缓缓握紧手:“这不可能。”
“昔日许将军追随帝主而去,跟随许将军的老部将深信许将军身死是为帝族逼迫所致,暗中调集兵马,私藏军械,意图在新帝登基之日谋反。
是你亲弟许砚察觉异常亲自进宫将此消息告知,他将军权虎符拱手奉上,便是不忍百姓受战乱之苦,更不忍所有许家军以及许府亲信受旧部连累,因大错未酿成,那时帝主刚刚上任,正是树立君威之时,可他仁慈,放弃了如此良机,并未祸及全部许家军,只诏令谋逆者与其亲信关进刑狱,连家人也为累及。”
许墨白缓缓看向赵渊,赵渊脸色一白不敢看他,手中指尖“哐当”掉落在地面,他颤声道:“我们还未行动,不知是小公子……”他垂下头:“还以为是帝主早一步为我等安了个虚有的罪名。”
彴凛冷笑一声:“若非帝主怕许小公子因此事失了其余许家军的心,会触怒你们这些失了理智的愚忠旧部,何故替他遮掩背了这容不得许家军的罪名!帝主从许小公子那里得知许将军逼你断了灵骨,便时常请万树宗道仙姑与你师尊徒山道人暗中联络,以此来确认你是否安好,后来得知你入了世,便不顾朝臣反对三番五次派人接你进京,他不说出知晓你身份,是欣赏你才学,更是怕你因此心生顾虑误了不愿入神庭!”
“许将军自尽那日你在场,自是知晓帝京有没有逼迫其殉葬。你幼弟于疆场受伤落下残疾帝主也自责万分,但彴某可以肯定的告知你,这并非帝主所愿。许家旧部谋逆是事实,若帝主是那狠戾绝情之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从刑狱之中见到他们?帝主顾念旧情,惜才爱才,却绝不是你肆意猜忌他谋害他的理由!”彴凛收回剑:“言尽于此,今日我不杀你是不想乱了此处人心,来日等帝主醒来,你犯下的罪责一个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