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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山崩是指山体滑坡，走蛟是泥石流。

nbsp;nbsp;nbsp;nbsp;季然看着周湛舸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样的暴雨，哪怕穿着蓑衣都没有用，季然衣服早已湿透了，风吹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儿凉，周湛舸转头看他的时候，季然跟他摇头示意他没事。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也没有在说什么，继续往棠水大坝赶，越接近大坝，水流汇集越多，马儿已经不肯上了，众人弃马，步行而上，周湛舸牢牢抓着季然的手腕，跟他低声说：“一定跟好我。”

nbsp;nbsp;nbsp;nbsp;刘公公也在他旁边护着：“主子，小心，千万要小心。”

nbsp;nbsp;nbsp;nbsp;季然嗯了声，他知道要小心，要是摔倒了磕破手就不好了。

nbsp;nbsp;nbsp;nbsp;他身后跟着南淮知县及县衙里的官兵，郑知县在身后喊着县衙的兵：“你们快一点儿，泥沙袋都运过去了吗？！快点儿，先去大坝看看什么情况了！”

nbsp;nbsp;nbsp;nbsp;县兵跑着上去了，很快就回来了，报告来的消息很不好。

nbsp;nbsp;nbsp;nbsp;“各位大人！泥沙袋运上去了，可是……可是堵不住啊！”

nbsp;nbsp;nbsp;nbsp;“废物！闪开！”

nbsp;nbsp;nbsp;nbsp;郑知县觉得自己头顶都要气冒烟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水汽，大雨瓢泼出来的雾气。

nbsp;nbsp;nbsp;nbsp;雨越下越大了。

nbsp;nbsp;nbsp;nbsp;郑知县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这一路走的又急又快，他有心想回去，可是看着前面的钦差，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拼着老命跟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几个钦差是什么人物，没有顾上问，也不敢问，为首的那个脸色很不好看，有这样的威严，一眼就是个二品以上的大官。

nbsp;nbsp;nbsp;nbsp;而这个二品大官还亲手拉着一个面色冷漠的贵人，那这个人身份更不会低。

nbsp;nbsp;nbsp;nbsp;郑知县一路胡思乱想，差点儿摔倒，而前面几个人连头都没有回，只一个劲的往上走，郑知县就知道自己是要完蛋了，棠水大坝他捂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让王巡抚来吧，他刚才已经也让人去请了，哪怕请不来，也提前想想办法。

nbsp;nbsp;nbsp;nbsp;终于到了大坝前，众人停下了，棠水大坝情况特别严重，目光所及全是滚涌的潮水，跟天上漂泊大雨连成水天一色，阴沉沉的天空迎着翻滚的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个世界都席卷而去。

nbsp;nbsp;nbsp;nbsp;季然看着滚滚洪水下的大坝裂口，知道这条大坝保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他都知道，那曾在工部三年的周湛舸更清楚，季然手腕被他抓的很紧，甚至有一点儿发抖，那是周湛舸气的。

nbsp;nbsp;nbsp;nbsp;昨天晚上，周湛舸看的那些资料里，就有棠水大坝的工程数据，棠水大坝三年前竣工，耗银两150万。

nbsp;nbsp;nbsp;nbsp;季然对数字敏感，这些数字他记得清楚。

nbsp;nbsp;nbsp;nbsp;耗费150万两的银子建成的大坝才三年就裂纹，如果工部尚书在这里，周湛舸大概会当场骂他。

nbsp;nbsp;nbsp;nbsp;工部尚书不在，周湛舸冷冷的看向了在旁边瞎指挥着往大坝口水里扔沙子的郑知县：“郑知县，任南淮知县7年，三年前棠水大坝修葺你在值是吧？”

nbsp;nbsp;nbsp;nbsp;郑知县‘扑通’跪下了：“是……是下官……下官……可是，卑职也不是……水利工部的人，不能……大人，下官也没有想到，是暴雨连下一周，降水量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这一周下了大版内的雨量，下官……下官……也没有办法啊！”

nbsp;nbsp;nbsp;nbsp;他话都结巴了，周湛舸不再看他，往大坝前走，季然跟着他，他们站的位置是棠水大坝南淮分流处，南淮地势低平，所有水量向这边挤压，这会儿水量已经暴增约五十厘米，两岸的芦苇草只剩了一个杆。

nbsp;nbsp;nbsp;nbsp;河岸早已经被冲塌了。

nbsp;nbsp;nbsp;nbsp;县衙官兵只有五十余人，周湛舸带来的两个禁卫军一起下手帮忙，但往河里丢的沙包丢进去眨眼间就被洪水冲走了，根本无济于事。

nbsp;nbsp;nbsp;nbsp;禁卫军回来给周湛舸报告：“大人，这么扔没有用，恐怕要先建立人墙，用人挡住后再往下扔沙包。”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眉目肃杀，声音冰冷：“好，结成人墙，下水士兵郑县令登记在册，每人皆是一等军功，若不幸遇难，国家抚恤其家人。”

nbsp;nbsp;nbsp;nbsp;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兵者，就是保家护国之人，越是危难时刻越应该挺身而上。

nbsp;nbsp;nbsp;nbsp;两个禁卫军统领当先牵着绳子跳下了滚滚洪水，其他的士兵在带头之下大喝一声后也跟着跳进去了。

nbsp;nbsp;nbsp;nbsp;滚滚洪水人跳进去都站不稳，幸好腰间都别着绳子。

nbsp;nbsp;nbsp;nbsp;让人墙结成后，剩下士兵往里扔沙袋，这才周湛舸也下手了。水流太快，人墙站不了太久。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嘱咐刘公公一定看好季然，又跟季然道：“好好在这里站着。”他现在后悔带他上来了，是他没有想到这里水患这么严重。

nbsp;nbsp;nbsp;nbsp;季然跟他点头。

nbsp;nbsp;nbsp;nbsp;然而周湛舸他们筑好的沙墙并不能坚持多久，沙袋源源不断的扔下去，又源源不断的塌下，周湛舸在岸边观察良久后看向了季然：“主子，这种重大水患，堵不如疏。”

nbsp;nbsp;nbsp;nbsp;他的神色在翻滚的乌云、暗沉的天色里显得异常平淡，但季然在这短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季然想着他昨天晚上在地图上一直看的两个城镇，点了下头：“好，炸掉南淮、安溪两县坝口。”

nbsp;nbsp;nbsp;nbsp;跟南淮同类地势底的就是安溪，安溪也保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深深的看着他，跟他对视，干脆利落，斩钉截铁，果断中带着季然特有的无情，但周湛舸这次不说他，因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nbsp;nbsp;nbsp;nbsp;棠水大坝支撑不住了，与其等洪水再也堵不住，淹没十个县区，不如炸开两个决口，用两个县来换其他八个县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