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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而至的黑暗让江雨眠的头皮麻了一下,地宫里的岁月让她对黑暗产生了严重的应激障碍,她捏紧了手里的书,呆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黑暗里,一旁的月扶疏坐起身,拉开了床头的匣子,那里有颗夜明珠,正散发着月色般清冷皎洁的光芒。
床帐里亮了起来,江雨眠动了动手指,把那本地理志压在枕头下面,她捞起丝把自己裹住,侧身躺在枕头上,背对着月扶疏。
脑袋里有根神经在不断痉挛,时而拉长,时而缩紧,江雨眠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发抖,记忆的开关被打开,那些痛苦似乎又回来了。
地宫里那些幼童们溃烂的四肢,流淌着脓血的身体,日夜都不会停止的哀嚎,整整四年,都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语花香,没有四季变换,也没有昼夜交替,时间在那里是个坏掉生锈的摆钟,代表时间流逝的指针一动不动,所有东西都在停滞的时间里腐烂发酵,到处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走出的地宫的那一刻,比起仇恨和痛苦,更多的是快乐和解脱。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快乐和解脱,以为看到阳光,就代表好运将至。
裹在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身体被人捞在怀里紧紧抱着,后背紧贴着男子的胸膛,一丝浅浅的温度隔着衣衫传递进来。
月扶疏低声说道:“眠儿,不要怕。”
他这个人是很割裂的,对人类有一种可怕的漠视,但是对亲手养大的草药一向疼爱无比,越珍贵越稀少的越疼爱,连雨滴砸在那些草叶的叶片上,他都会心疼。
这种对珍奇草药的特殊感情,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当一个人享受着这种感情,心智软弱的人会迅速沦陷迷失。
但江雨眠亲眼见证了那些草药的下场,它们全都被月扶疏扔进丹炉里,消失在炽热的炉火中,变成一枚又一枚令无数人疯狂的丹药。
他的怀抱从来不是避风的港湾,而是走向死亡的温床。
江雨眠闭上眼,渐渐睡着了。
一晚上就在接二连三的噩梦里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乱七八糟,江雨眠有点神经衰弱,醒来时还有些头疼。
月扶疏点了安神静心的香,和她坐在桌边吃早膳。
江雨眠刚吃了两口杏仁酪,曲笙寻就来找她了,扭捏又拘谨地站在江雨眠身边。
她那理直气壮又带着一丝扭捏的神情,江雨眠实在是太熟悉了。
江雨眠放下勺子,说道:“缺钱了?”
曲笙寻挠挠脑袋,羞答答地说道:“我看上了轩雅阁的头牌,这几日我总失眠,不枕着他的腹肌睡不着。”
江雨眠:“……”
对面的月扶疏拿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曲笙寻这人有个特点,就是她不在意的人就当不存在,不看地点不看场合不看身份不看地位不看脸色,完全把人当成空气,就算是月扶疏,在曲笙寻眼里也不过是一团稍微冷点的空气。
江雨眠沉默了几秒,揉着太阳穴说道:“你要多少?”
曲笙寻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两?”江雨眠倒吸冷气,“他那腹肌是镶金了吗?”
曲笙寻说道:“是五百两啦!老江,你这种冰清玉洁的仙女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快乐,而且我还要买糖葫芦呢。”
“大夏天你买糖葫芦?”
曲笙寻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眨着一双蓝汪汪的眼睛说道:“玩了男人总要吃点东西消消火啊。”
江雨眠也不是心疼钱,只是诧异外面的物价,连曲笙寻这样拥有魔鬼身材的美女,玩个男人都要这么高的成本。
她又给了曲笙寻一千两银票。
曲笙寻蹦蹦跳跳十分开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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