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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书房就是他一辈子汲汲名利的谈判桌。
江芸芸一入内,桌子上的砚台就擦着她的手臂,重重摔在地上,墨水飞溅,瞬间弄脏了竹青色的衣摆。
“好大的派头啊,江解元。”江如琅冷笑一声。
江芸芸抬眸,也不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处,淡淡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如琅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暗不定地注视着面前之人。
他突然发现,这个半在阴暗处,半在光明里的小孩,恍惚间,竟有一道周服德的影子。
周家人好像都是这个样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子,偏长得还好,又高又瘦又白,哪怕此刻不笑时,也不会令人觉得凶神。
此刻江芸芸站在这里,江如琅却好似看到少年时,那个站在门后的老师。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紧,原本的质问瞬间被噎在喉咙里。
“你,你大逆不道,我要去通政司告你,剥了你解元的名头。”江如琅死死盯着她,恶狠狠说道,“你这是诬告。”
江芸芸不改神色:“是不是诬告,李达醒了就知道了。”
江如琅冷笑一声:“空口白牙,这话说出去谁信。”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盯着门缝里悄悄露出来的零星影子:“江来富这些年为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若是真的想救他,跟我在这里浪费什么口舌。”
“你去撤诉,就说是误会。”江如琅强硬说道。
“他想杀周鹿鸣的案子,明府已经有了疑问,岂是我撤诉就能解决的。”江芸芸慢条斯理说道。
江如琅神色变幻。
他没见到县丞,就不知道衙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一点证据也没有,明府也不过是被你蛊惑了。”江如琅试探道。
江芸芸笑说着:“周家边上有一个周三叔,亲眼所见江来富带他去了逍遥楼。”
江如琅不知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这个楼,心中突然一紧。
“这就是外祖父的人证。”
“等李达醒来,那我舅舅的证据便也有了。”
江芸芸微微一笑,慢条斯理说道:“一死一伤,江来富的一条命,总归是可以拿给我娘交代了。”
“交代?”江如琅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忍不住被她牵着走。
阴影中的江芸芸微微一笑:“周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我和周家人也并不熟悉,只是我娘日日垂泪,我不得不去查清这个事情。”
江如琅神色微动。
“我也不想和爹决裂。”江芸芸微微一笑,口气突然和气起来,“毕竟我要走的这条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江如琅看着她,只这一会儿,他身上属于周服德的印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是他熟悉的翻脸无情。
听说周鹿鸣对他很好,原来,他也是一点也没看上的。
原来只是为了给周笙一个交代,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正义。
江如琅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李达还不够吗?”他开始商量道,“江来富是我的心腹,放了他,我能给你很多钱,让你这次去京城游学风风光光的。”
江芸芸叹气,只是摇头。
江如琅不高兴了:“那你要如何?”
“就要江来富。”江芸芸坚持说道,“我只要他。”
“他死了,就是我给周家的交代,之后我就能安心去游学。”
江如琅眉心紧皱。
“这样的大人物我才能交差。”江芸芸冷酷说道,随后意味深长说道,“此事了结在他身上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江如琅神色难看,看着江芸芸运筹帷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