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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出锦衣卫的地牢时眯了眯眼。
正午的太阳好热烈。
她抬头看了眼明亮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今日本该是个好天气。
身后的谢来忧心说道:“听说陛下震怒。”
江芸芸收回视线,笑了笑:“极端愤怒后才会极端冷静下来。”
谢来哑然:“可万一直接把你推出去……”
砍头,对其他人来说不算太轻松,但对皇帝而言,那真是抬抬手的事情。
“算了,要不要换个衣服啊。”谢来手里拎着黎循传送来的小包裹,“里面准备了你的衣服。”
江芸芸抬手,看着自己落魄的样子:“这身血不好吗?”
“面圣的话,算不端。”谢来劝道,“换一身吧,而且你都臭了。”
“衣冠不整,粉头油面,有辱斯文才叫不端。”江芸芸放下手,朝着门外走去,“底层百姓的血怎么会是不端,他是万民之主,也该看看万民的血泪才是。”
谢来哑然,半晌之后才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你的脾气……好奇怪。”
谢来摸了摸脑袋:“你在京城这么走一遭,回头舆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要恨死你了。”
“那就恨死我了。”江芸芸不甚在意,甚至还有走到穷巷的癫狂,“这把火,我是一定要把皇庄烧死的。”
谢来嘴角微动。
他猛地想起昨夜江芸芸那个不同寻常的冷静态度。
他以为他是冷静。
现在想来是他看走眼了。
江芸是疯了。
他竟然还想撼动皇庄。
他以为他是谁。
他难道不知道皇庄背后究竟是谁嘛。
那一身的血其实是一把火,直接把这个平日里笑脸盈盈的年轻官吏迅速点燃,成了现在怒气蓬勃,却又心灰意冷的火球。
谁碰一下,都得被撩一下。
江芸芸这一身走出来,果不其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那些人闻讯赶来,围在路边张望着,若非两侧锦衣卫看着,只怕声潮是越来越大了。
“他怎么穿这么一身血衣啊。”
“是受刑了吗?”
“他之前不是说一身是血才被发现了吗?”
“这是要去哪里啊?”
人群中,黎循传看着逐渐远去,被拥挤的人也跟着挪动了几步,但到最后还是退了出去,直奔城外。
他得去找人。
锦衣卫去皇宫,只要走过一排官署,穿过西公生门,短暂进入长安街,便可以从长安左门进入皇城,这一路上江芸芸走得飞快,衣袂翻飞,连带着身上早已干涸黑暗的血迹也在艳阳高照下成了碍眼的一道疤。
进了宫门,若非身后有谢来跟着,这一路走来,也不知被拦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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