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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他穿着的红裙、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显得愈加怪异起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因为这份怪异,而露出异样的眼光。
夏札更在意的是恶鬼一团漆黑的眼中,那浓浓的无望悲观和自我厌弃。可与此同时,他似乎又是十分渴望被承认的,他挣扎于这种纠结之中,被执念产生的阴气重重包裹。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夏札问。
恶鬼声音缥缈难听,断断续续道:“马……马伟奇。”
沈衮:“可以沟通,是好事。”
夏札正想再问几句,就见自称马伟奇的恶鬼在抬头看,便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头发。
恶鬼从夏札的发根看到发梢,没有眼白的双眸中有明显的惊奇和赞叹,从它的神情里,甚至还能找出一丝痴迷艳羡的意味。
夏札今天没有束高马尾,只将黑长柔顺的头发松松地系在了后面,月光下,他及腰的青丝比上好的绸缎更动人。
恶鬼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夏札的头发盯出一个洞来。
沈衮比夏札本人还要更珍视他身体,总是找借口帮夏札束发,见他断一根头发都要气闷半天。此刻见恶鬼这副神情盯着夏札的头发,他几乎是立刻面色一冷,挥剑便朝恶鬼身后斩了过去。
这一剑只是警告,凌冽剑光闪过,湖面如被砍断一般,从中心处激起一道巨浪。
恶鬼立时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它被限制了行动无法逃走,只能缩着魂体移开视线,竭力躲避沈衮的目光。
夏札冲沈衮笑笑,轻握他的手,说:“他应该没有恶意。”
“我知道。”沈衮说,“他不敢有恶意。”
随后,不等夏札说话,沈衮便又说:“但是我吃醋。”
夏札微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沈衮难得的坦率总是这么突如其来,让人毫无防备。
想了想,夏札轻声说:“我的头发除了我母亲和我自己,只有你碰过,无论生前生后。”
这话不假,夏家人的家训是与众将士同吃同住,所以家中的仆役不多。他从前身体不佳,都是母亲亲自照看,儿时由母亲帮忙束发,懂事后便都是自己来。
沈衮听了,果然心情光霁起来。
另一边,恶鬼因为害怕而道歉说:“对、对不起,因为你……你的头发,很漂亮。”
是很有礼貌的鬼。
“谢谢。”夏札认真夸赞,“你的头发也很漂亮。”
听了这话,恶鬼惨白的脸色竟露出有些羞涩的神情:“是,是吗……”恶鬼动作十分秀气地拽了拽自己的红裙,又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我一直想留长发的,只是没……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就自杀了。
恶鬼喃喃说:“他们说……说我不正常。”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霎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仿佛被过往拉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身上的阴煞之气时有时无,魂体快要消散。
夏札抬手凝实了他的魂体,语气真挚:“因为喜欢而做,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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