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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镜中人别离（第2页）

耳膜刺痛着，几人瞳孔猛地抽缩，为这个所谓的“机会”感到无比的反胃。胃部痉挛着，被异化的手死死捂住，一时分不清这是痛觉还是冷意。

原本正要启动的后备计划顿时一凝，镜面上，三人逐渐朝少年挪进的动作也猛然一停。

如何掌控一个正直之人呢。他们有着正义的心脏，高贵的德行和高洁的品质，是世上最为纯粹之人，一腔热血只为信念而洒。

而污浊的恶意妄图沾染他们，因此，这些品质便成为了软肋，让他们无法再产生离开的念头，强迫着被自愿戴上枷锁。

[所以，我给予你们离开的机会。]

[而代价则是，我将需要其他八个异能者的灵魂，作为我损失最优选的安慰。]

不远处，一面镜子忽的扭曲，逐渐转变为熟悉的漩涡，流动扩大着，等待着人去触碰。

[你们可以走了。]

祂虚情假意地说。

一道没有选择的单选题。林穆玉竟感觉自己此刻无比平静。

那道漩涡距离他不过几米远，沿途堆积着数不清的玻璃残骸，复制体的尸体洋洋洒洒铺了满地，只要踩着过去伸出手，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埋骨地，甚至不用耗费一把能作为传家宝来使用的高级道具。

就连政府也会沉默着同意他们的选择，因为比起八个不重要的异能者，四个有无限潜力的异能者显然要珍贵百倍。没有人会斥责他们的做法，也没有人会知晓今天的一切，世上只会莫名少了八个实力低下的异能者，和一个令人恐慌的高级副本。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吞噬整个世界，那样就有数不清的灵魂成为你的玩具了。】他这样问那道声音。

[轮不到你来问我。]

祂冷下语气。

[比起未来，我更在乎当下的欢愉。]

[别说无关的话，“玩家”，我很期待你们的选择。]

祂是真心的。林穆玉这样想到。

无论是他们四人选择留下，还是选择离开，对祂而言都是毋庸置疑的乐子。

是啊，既然这么轻易就能活下来，那为什么不站起身来，走过去呢？仅仅需要简单的违背良心，就可以继续健全地呼吸，不用再遭受这恶心的僵冷感，从此继续做万人敬仰的异能者，当那个赫赫有名的英雄。

……

所以为什么不走过去呢？

那一路的残片恍惚中成为了其他同类的尸骨，失去了灵魂的□□睁着空洞的眼注视着他，只要他踩上去，那黏腻的碎肉便会嵌进鞋底的凹槽，随着他一起离开。从此无论他如何清理那鞋底，凹槽里的血沫也不会干净，因为属于他人的肉已经长进了他的肉里，与他融为一体，缠绕着悔恨和惭愧直至死去。

他将背负着八个无辜者的性命，为了取代他这一条命。

即便那不是他的错。

即便那才是最优解。

他无法迈出哪怕一步。

【队长。】

有人这样唤道。林穆玉死死捂住嘴，咽下那疯狂反胃痉挛的作呕感，有些狼狈地偏头看去。

是祈珩。少年挺直着脊梁半跪着，那始终低垂的头终于抬起，他有些踉跄的撑起身子站定后，和另外两人一起缓缓朝这边走来。

三人有些无奈地微笑着，又像是释然。他们推开沿路的各种遮挡，从不同方向缓缓汇聚在一起。这个队伍里的人总是这么默契，默契到无论何时何地，所做出的选择总是如一。

他们是一样的。

那道白光自始至终跟随着祈珩，就像舞台剧上主角的谢幕般，少年仰首高声询问：【只要你获得了灵魂，就会离开这里是吗？】

[当然，当然。]

祂愉快地笑着。

[我不屑于说谎。]

【……好啊。】祈珩轻声说。

在读者恐慌的注视下，这四个人终于汇合在了一起。他们握住彼此的手，异化后的坚硬并不适合握手，但他们毫不在意，只是挣扎着呼吸，目光在同伴遍布伤痕的脸上不断徘徊，牢牢把对方的五官篆刻在心底。

林穆玉被扶起来，这个一向温和靠谱的队长在此刻向三人露出苦涩的笑，眼底是挥之不去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