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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一人坐在车厢内,闭目调息,身前放着一花盆,内里栽着几株舞红花。
苍花娘娘前来搅事,导致她根本带不走范慕青与范书楠,只能退而求其次,带几朵花,几捧土回去,琢磨着去西域找人自个研究。
这于她而言,明显是惨败……想擒赵无眠,被萧远暮和苍花娘娘搅局,想收拢范家,又是被苍花娘娘和唐微雨阻拦。
孟婆的实力与苍花娘娘在伯仲之间,三番两次被拦也没办法……鬼知道那妖女从哪儿知道她的消息,总是对着她干。
这倒是她冤枉苍花娘娘了,苍花娘娘压根不知道孟婆行动,两次阻拦,只能说巧合……谁让这些事都与赵无眠有关。
但这次中原之行也委实有点惨。
孟婆幽幽叹了口气,侧眼瞥向车厢内桌上的首饰盒,内里摆放着一颗吊坠……另外一颗,在赵无眠手中。
自己也是昏了脑了,姑娘家的首饰都随便送……
此时,马车忽的一顿,骤然停下,首饰盒在惯性摔下小桌。
孟婆眼神一冷,运起控鹤擒龙功吸住吊坠与首饰盒,正欲发怒,便听外面传来时守谨的嗓音。
“大人……有人拦在路上……”
时守瑾当初来蜀地,本想投靠秦三爷,结果被范书楠误会,不得已投入西域圣教门下……残存冬燕虽说没几个能打,但财力倒是相当不错,还知道些江湖隐秘,因此圣教也便收下他,目前时守瑾还在为孟婆办事。
只不过孟婆看他很不顺眼,态度冷淡,一直让时守瑾坐冷板凳……但如今要回圣教一趟,也不能把他丢在外面。
时守瑾寄人篱下,再怎么坐冷板凳也不敢对孟婆有一丝不敬。
孟婆没搭理时守瑾,自顾自掀开车帘,抬眼看去,却见一戴着斗笠的江湖客,骑着高头大马,停在官道中央,拦在车队前。
马腹侧挂着一短一长用黑布包裹的兵刃,背对夕阳的缘故,看不太清拦路者的面容,斗笠下一片阴影,只是通过握着缰绳的手,依稀瞧见他的手背遍布皱纹,明显是个老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腰杆笔直,坐在马上宛若山岳又似深渊,在夕阳中印出一人一马的阴影,让车队周围的圣教宗师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能在此地碰上你们……”江湖客斗笠微抬,日光在他身后,以车队众人的角度看去,稍显刺眼,“想来是没有完成教主交代的事……孟婆,断脊之犬,便如此心安理得回西域?”
江湖客话语极为讥讽,但嗓音平淡,苍老却不乏中气,宛若铜浇铁铸。
孟婆猫儿似的碧绿眼眸轻轻一眯,冷笑一声,“丁景澄……想不到教主把你也派来了?”
丁景澄,前五岳,与林公公,李京楠同为洪天年间江湖的顶尖武人。
也是秦三爷的师父,如今已经九十岁高龄,但武魁高手活个一百多年是轻轻松松,老不死的乌达木至今还在草原蹦跶,因此丁景澄明显还没到战力下降的时候,甚至因为时间的积累,底蕴愈发深厚……真论实力,孟婆顶天与丁景澄也只能算四六开。
圣教满打满算,一共就三个武魁,教主,孟婆,除此之外,便是丁景澄。
丁景澄当年在五岳中都排行前二,在中原江湖可谓只手遮天,本身是西域胡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幼时在西域过着被骂‘杂种’的苦日子。
但二十多岁后,去了中原江湖闯荡二十年,杀出‘五岳’之名,仇家数不胜数,后觉得中原江湖不过尔尔,没意思,便转而去了西域圣教,辅佐当时的前圣教教主,图谋大业。
显然是觉得江湖争斗无趣,不如夺天下。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丁景澄在圣教,可谓孟婆的老前辈。
毕竟孟婆年纪小,至今不足三十,和苍花娘娘差不了几岁。
但孟婆可不怕丁景澄,态度冰冷,“你来中原作甚?”
丁景澄抬手,便有一只金雕落在小臂,他自怀中取出肉干喂给它吃,口中则道:
“龙泉一战,萧远暮现身,赵无眠几天后安然无恙挑战刀魁……不用多言,这所谓的赵无眠,定是萧远空无疑,只不过改名换姓……呵呵,一个反贼,摇身一变,就成了王侯了?景正老儿若是知道他女儿干出这档子事,怕是得从皇陵跳出来。”
“萧远空!?”孟婆瞳孔一缩。
萧远空……便是当初那个将教主打成重伤的男人。
孟婆当时并不在场,但教主当时用了寒玉蛊,言之凿凿说着萧远空必死无疑才对……
这自然就是酒儿为赵无眠起的名字。
丁景澄抬臂让金雕飞起,策马掠过车队,口中淡淡道:
“别回去了……将功补过,身份已明,无需生擒,随我直接杀了萧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