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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拦不住,少让自己生点气。”濑户仁世年纪比面前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就大了不到十岁,比起长泽警视正那样的长辈,倒更像是个能互相开玩笑的朋友,他在对方看过来后摇着头表情夸张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见没,为了你我起码早秃头五年。”
末光苍介看了看那人确实有些稀疏的头发,连忙摆手,“别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不怪你怪谁,哪个病人有你这么能折腾。”忍了半天,濑户医生还是将口袋里崭新的烟盒逃了出来,拿出一根来叼在了嘴里,在点火前直把人往外赶,“行了,出去吧。别留在这里闻烟味。”
听见他这句话,黑发男人不住有点微妙的心虚,把自己一直带着的烟盒不动声色的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对于这位从工作起就是医疗室老客的特警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自己一直板着脸的上司,也不是作为长辈的长泽警视正,而是医生。无论是之前特警队中的随行医生,还是面前这位用了快一个月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天才医生,头上都写着‘惹不起’三个大字。
末光苍介也没和濑户仁世客气,他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冷冽的寒风在推开门的那刻瞬间携着些许的雪涌进室内。
关上门后,室内温热的暖空气也被隔绝在外。
等男人出去后,濑户仁世才把烟点上,窗边的落地灯也关了,黑暗的室内只剩下烟头处微暗的星火,医生将烟摁灭在大厅中给客人使用的烟灰缸里,转头准备往楼上走,却刚好迎上了一双圆润的眼睛。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对方会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上楼,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只能勉强笑着用手挠头,解释道,“我有点口渴,想下来拿水喝......叔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濑户仁世低头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楼梯上面。
江户川柯南这才发现身后有人,瞬间因为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冒了一身冷汗,连忙转头往楼梯上方看去。
见两人都看过来后,来者干脆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鞋面在木质的楼梯间踏出了清晰的闷响。
冲矢昴的解释和江户川柯南比起来算是简练,他走到两人面前后,伸手指了指自己腿边一脸‘你怎么也来了’表情的男孩,“我来找他。”
江户川柯南看着他堪称理直气壮的表情,嘴角直抽,感觉平时安室透对于FBI冷嘲热讽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不上污蔑。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男孩在心里无奈的吐槽着,但还是伸手拉住了来人的手,笑道,“那我们先上去啦。”
濑户仁世看了看装模作样要往回走的两人,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是来找他的?”
“哎?那我也可以来...找一下。”男孩瞬间顿住脚步,一时不知道是该转头回去还是留下来。
“放心,我不会给他讲的。那家伙脸皮薄得很。”濑户医生笑道,随后摘下了眼镜。这位四十多岁的医生偏偏长了双很是年轻的眼睛,因为长年做手术教学生,眼睛周围全是细密的皱纹,但是眼睛里却亮的惊人,笑眯眯看着人时看上去反倒有些超过年龄的慈祥。
他认真看着两人,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弯下腰来,鞠了一躬,“我应该和你们道谢。”
冲矢昴在开头愣了一下才连忙将人扶起来,动作第一次有些迟疑。他之前能天天端着炖牛肉去烦把自己闭在宅院里的末光苍介,如今面对一个不太相熟的温和长辈却实在有点苦手。
“老实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男人开口道,“从给他动手术起我就在想,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江户川柯南抬头望向面前这位医生,虽然早在听他和末光苍介对话时就隐约猜出了这位医生的身份,但是听对方亲口承认时仍然有些惊讶。男孩想了想,低声道,“治病救人为什么还分对的和错的......”
无论是之前的少年侦探,还是现在戴着眼镜的男孩,在救人这个字眼上一向有自己的准则,普通人亦或是杀人犯在这一点上都没有分别,救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区分对错,所以在纽约的那次事件中他才会和毛利兰一起拉住差点掉下去的银发杀人魔。
面前这人所说的对错和他的理念几乎是背道而驰,但是濑户仁世的语气太过沉重,男孩看着对方,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沉声询问了一句。
“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医者治病救人...说句不孝的话,要是推到面前的是杀父仇人,我都能先把他救活再说。”濑户医生看着男孩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由此想到了什么,又从包里翻出烟来,但是碍于面前的孩子,并没有点燃,只是在嘴里叼着,“但是......你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我当时和长泽先生商量很久,准备放弃了。”男人挑三拣四说了一些后终于忍不住,在询问后点上了烟,他转头看向外面,只看见一片黑,“谁看了这样的场面,舍得让他留下来受苦。”
江户川柯南看着晃动的浅红星火,有些默然,“那怎么......”
“是他自己要求的。昏迷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清醒一次给我出完这道难题,又昏了过去。”他呼出口烟来,“病人说无论怎么样都要活下去,我这个主治医师还能不治不成?”
“那家伙说完又昏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意识的时候我从办公室冲过去看他,谁知道他......”回想起那个场面,濑户仁时苦笑着摇了摇头,“身体比脑子动得快,还没清醒过来,就先伸手要扯脸上的管子。”
拿着病例疾步走进病房的医生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笔都扔出去,他连忙喊护士一起上去把末光苍介的手按在了枕头两侧,一直等对方恢复了意识,不再下意识因为过载的疼痛求死时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的汗。
清醒了没多久的末光苍介听他说完自己刚才的举动,沉默了许久,让他把自己的双手绑在床边,斩断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放过风筝吗?那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被一根线拉着,让人多看一眼就喘不过气。出院时长泽先生又来找过我,他担心的事情我也担心...都怕那家伙等事情结束后,心里的气一松,人就不好了。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医生目光温和的略过面前的两人,温热的手掌在男孩头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我看得出来是因为你们两个,所以无论是为了他现在的情况,还是我心里这块终于落下的石头,这声道谢,我必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