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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璋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意味不明。
夏佐呼吸都放轻了,贺璋说话从来留三分,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旁人听不懂,夏佐却是懂的。
贺璋要上奏谏言上调各地赋税。
建造帝王庙需要海量的银子,去年初利州还拨过一批赈灾粮饷;年末时青州爆发旱灾,又拨出去一批;北漠边境不太平,打了几场小仗,军饷粮草也是如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
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适宜大兴土木。
奈何,贺璋等不了了。
历朝历代,国库空虚不是压榨百姓就是压榨商户,无一例外。
夏佐一早便算着贺璋许是要调整赋税了,如今提出来,他一时没忍住,问道:“太傅,如此是不是不妥啊?”
贺璋慢慢撩起眼皮,看了他良久,似笑非笑道:“夏佐,这些时日你似有些浮躁啊?”
夏佐心口一跳,忙调转话锋,躬身道:“太傅勿怪,小生的意思是您如今在利州养病,理该放宽心,莫要太过操劳。如今流言风波还未过去,若还过多干涉朝中事,小生怕太傅遭圣上猜忌。”
贺璋轻笑出声,沙哑声如寒鸦过境,直听得人后背发凉,“呵呵呵……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圣上该感念老夫为国尽忠才是。”
夏佐垂下眼眸,再不敢多言,应声道:“是,小生失言了。”
贺璋看了他许久,淡淡道:“你去吧。”
“是。”
夏佐退着出了偏殿,不敢耽搁,忙着人去安排徐渊往日里会用到的“作法”之物。
徐渊已沐浴更衣完毕,夏佐引着他来到花园子里,此处已摆好了香案贡品之类。
他静静地退到一旁,看着徐渊煞有介事的焚香祝祷,敬请鬼神,一把把的香烛点燃,直熏得原来风景宜人的行宫庭院烟熏火燎,不知道的以为走水了呢!
徐渊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踩着既定的步法,跳大神跳得颇为来劲。
夏佐微垂下头,抄着袖子静立一旁,面色恭敬,慢慢闭上了双眼。
***
一个月左右,柳月影便收到了许文悠的回信。
白二郎如今还只是工部一个小小闲职,如他这般的闲职在工部一抓一大把,压根不起眼。
他本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为人老实本分,稍显迂腐木讷,于钻营之道不开窍,只在工部跑跑腿、打打杂,远远触及不到权力核心。
可不起眼有不起眼的好处,在许文悠的叉腰勒令下,白二郎还是打听到了有用的东西。
许文悠的回信中有厚厚一沓都是书信,恭喜柳月影喜得千金,欢喜兴奋之感透过字里行间,穿透了纸张,跃然柳月影眼前,惹得她笑眯了眼。
其余便是絮絮叨叨的琐事,去信时柳月影絮叨了一通,回信时许文悠自然也同样絮叨着京都城的新奇见闻。
姐妹俩远隔千里,有说不尽的体己话外加思念之情。
除了这沓信纸外,还有另外一张单独的纸张。
柳月影慢慢展开那张不大的信纸,便见这是一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