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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璋坐于偏殿书房,正在看京都发回的折子,笔下不停,淡淡道:“休书写好了?”
夏佐恭敬上前,双手奉上,低头道:“是,请太傅过目。”
贺璋撂下手中的笔,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草草略过,无奈笑道:“呵呵……这孩子也是没读过什么书啊!”
休书写得满篇大白话,什么“你我天差地别,不宜一路同行”,什么“我出身名门,前途似锦,商户女不堪相配”,什么“鹿鸣山留给你,莫要心生怨念”。
夏佐扯了扯唇角,道:“他幼年发配极北之地,能活着已是上天垂怜,年少混迹草莽山匪之中,难见什么读书人。”
“嗯。”贺璋不甚在意的将那封休书递给夏佐,问道:“燕归梧还在鹿鸣山?”
夏佐接过休书,点头应道:“是,燕大将军并未撤兵。”
贺璋微眯眼眸,一张瘦削青白的脸隐于烛火的暗影中,更显阴沉,“他如何说?”
“燕大将军回禀,义军于利州五十里外会师,许是临近年关,人都有思乡之情,也许是远征而来,人困马乏,粮草紧缺,总之义军暂且驻扎了下来,未见异动。鹿鸣山地理位置绝佳,可掌控三州全境,十万京师驻扎那里,方便向各处用兵,也不会惊扰城中百姓。”
“呵……”贺璋意味深长的笑笑,道:“老夫让他去剿灭鹿鸣山,他倒是寻了个极好的屯兵之地,这个燕归梧啊……始终两面三刀,摇摆不定。”
当年诸王之战,燕氏急流勇退,巧妙的躲过了党派纷争,安然的保全了下来。
这些年,贺璋一直试图拉拢燕氏,可不知那燕归梧是当真憨直不开窍,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与他阳奉阴违,虚与委蛇,和个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燕归梧多年征战在外,贺璋一时寻不到他的错处,加之朝中政事繁多,他也是分身乏术,如此,对燕氏也就耽搁了下来。
前两年,苗地内乱,燕归梧领兵前往平乱。
贺璋曾安插细作潜入军中,于大战时设计暗害燕归梧。
那一战,燕归梧身负重伤,连伴随他多年的副将也死在了战场之上。
贺璋本以为燕归梧死了,却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安然回到了京都城,那般的伤重还能活着,不得不说天意使然。
阴谋算计与行军打仗是一样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不能一击必中,就得及时收手,否则便易引火烧身,是以贺璋暂且放过了燕归梧。
夏佐看着贺璋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斟酌道:“圣上这些年仰赖燕氏,燕氏出身的将军们于北境的安稳意义重大,暂时不易铲除。况且,如今义军作乱,太傅远在利州,人身安危也需倚赖燕归梧。”
贺璋倚靠进座椅中,长长的舒了口气,眸光晦涩不明,徐徐道:“嗯,义军只是肘腋之疾,燕氏才是老夫多年的心腹大患,早晚要灭掉!”
夏佐躬身恭敬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傅向来深谋远虑,咱们不急于一时。”
“嗯。”贺璋疲惫的阖上双眼,淡淡道:“休书着人送去吧。”
“是,夜深了,太傅也早些歇着吧!”
“嗯,老夫身上略有不适,你去将徐渊唤来。”
“是!”夏佐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偏殿。
三日后,一封休书被送至鹿鸣山下,递到了燕归梧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