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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的目光落在他手边的明黄折子上,想了想说道:“叫我来拿回折子。”
徐溥看着面前年轻的后辈,声音放软:“那你又是如何和陛下说的?”
江芸芸的视线看向这位年迈的首辅。
徐溥风评很好。
人人都说他性情沉稳,做事讲究原则,为人宽宏大度,就连备受争议的前首辅刘吉,他都能找到优点。
温和守旧是江芸芸对他的印象。
总归不曾做过坏事,也不是坏人。
“我和陛下讨论了一下斗鸡赋。”江芸芸说,“顺便求了情。”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刘健惊讶:“求情,陛下听你的?”
江芸芸去看隔壁的气度威严的,须髯如戟的大汉,次辅刘健听说脾气硬朗,但非常善断,刚正不阿。
“没听我的,挨了一顿骂的。”江芸芸讪讪说道。
“那你叫来这里拿什么折子?”谢迁不解问道,“你且要实话实说,你年纪小,不能闯出祸来还藏着掖着不说。”
李东阳冷笑:“是不是把自己带进去了?”
江芸芸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委婉说道:“陛下还没决定呢。”
“真的?”刘健大惊,“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江芸芸沉默了,低着头:“还是把折子给我吧,我好交差。”
刘健眉头紧皱:“你在逞什么能!磨磨唧唧做什么!”
“江状元愿意为了那些小小言官能触怒直上,我们都心中佩服。”徐溥温和开口,“可若是因为那六十几个的品阶官,我们失去您这样的少年神童,那是非常不值的。”
江芸芸闻言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一屋四个阁老。
“若是陛下要用你的前程去换那些人,这封折子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徐溥按着那封折子,认真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他们不一样。”
众人都没有说话,却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所以那些人的命运就要这样吗?”江芸芸冷不丁问道,“因为不重要,不需要,不值钱。”
“闭嘴!”李东阳先一步大声呵斥道,“小小稚子,是如何和徐首辅说话的。”
江芸芸只好再一次讪讪低下头。
徐溥没有生气,他确实如世人所说脾气极好:“我们现在在说的是你,六.元及第的小状元,读书的辛苦别人说得再多,那也不及你自己所感受的千分之一,你的未来应该往前看的。”
江芸芸低着头,还是没说话。
“你这小子看着乖,脾气原来如此臭。”刘健眉心紧皱,“我们是为你好。”
“是啊,回去吧。”谢迁叹气,“不需要你一个年轻人出面。”
李东阳沉默地看着她,难得没有说话。
“可我已经来到这里了。”许久之后,江芸芸认真说道,“我们可以等,都说事缓则圆,急不得,来日方长,有机会,可总有人是等不起的。”
徐溥闻言只是叹气。
“若我今年依旧是扬州那个埋头读书的人,我肯定听不懂,看不清这些事情,也不会参与其中。”江芸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继续说道,“可我,见到了那只瘦巴巴的公鸡。”
她说的公鸡大家虽然都听不懂,却不妨碍明白她的意思。
那些人的家眷,那些人的寒窗苦读的十年,哪一个能耗得起。
“一扇门,一面墙,每一块砖都是重要的。”江芸芸笑说着,“我以前听人说过,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我觉得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也不能放弃的。”
徐溥神色震动,看着面前认真的年轻人。
他甚至算不上年轻人。
他才十五岁。
刘健眉心紧皱,打量着江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