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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见李承乾一行人太过于随和,言行举止间满是亲和,举手投足毫无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张秀兰心底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悄然松弛,话匣子也就这般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我们的陛下,可真是个可怜人呐!”
张秀兰微微叹了口气,神情感慨无比,“报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中年丧妻,遭了这般大的变故,心里居然还时刻装着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呢。”
说到这儿,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王文,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儿啊,陛下这般看重你,你往后可得好好跟着陛下。”
“官职大小真没啥要紧的,哪怕陛下没给你一官半职,你也得忠心耿耿的跟紧陛下,可千万不能有不满呐。”
当“中年丧妻”这几个字从张秀兰口中说出,李承乾周围的随从们神色瞬间微妙的一变,他们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担忧,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承乾,那模样,就生怕令陛下陷入低落哀伤的情绪之中。
张秀兰正说得投入,手还时不时比划着,不经意间察觉到周围气氛变得有些异样,她话语戛然而止,一脸疑惑又带着几分不安的看向李承乾,忐忑又小声的问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李承乾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那笑容里藏着些不易察觉的落寞,缓缓开口:“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的爱妻也在去年元日前离开了我,阴阳两隔,所以,他们是怕我触景生情,勾起伤心事罢了。”
话落,李承乾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一杯当地的烈酒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几分洒脱,又透着些无奈,试图借这灼烧喉咙的酒水,把心底那些如影随形的哀伤一并浇灭,随后,他轻声呢喃,似是在宽慰旁人,又像是在自我劝解:“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一旁的胡不归见此情景,眉头瞬间皱成了个“川”字,赶忙上前一步,语气里有些焦急:“老爷,您这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还是得少喝点酒啊!”
李承乾听闻,微微点头,动作虽轻,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沉稳,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王石头见张秀兰说错了话,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赶忙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
“你别说了,出去看看孩子们,是不是睡着了,赶紧去。”
张秀兰被丈夫这一瞪,脸上一阵烫,满是愧疚的看向李承乾,语气里满是歉意:“老哥儿,实在对不住,是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冒,您有大量,多担待。”
“没事的,大妹子,都过去了。这人呐,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李承乾温和的回应着。
“对对对,这人啊,确实得向前看。”
王石头生怕气氛再度陷入尴尬,连忙接过李承乾的话茬,忙不迭地应和道。
夜,愈深沉,时间不早了。
在胡不归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李承乾终于起身,准备去休息了。
乡下的夜空,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擦拭过,格外澄澈明亮。
繁星闪烁,月光如水,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竟连地上纤细的花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每一片叶子的脉络,每一朵花蕊的纹路,都在这如水的月光下清晰可辨。
张显怀没有去睡觉,腰间挎着那把锋利的绣春刀站在李承乾的住处前。
他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为李承乾守夜,这一守,便是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会有人来轮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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