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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监国太子送的马驹!!”
“一匹刚出栏不久,连牙齿都还没长齐的马驹!!!”
“当着朕眼皮底下害死我儿揖——你真当朕这个汉天子,是你太子启的泥塑雕像吗!!!!!!”
砰!!!
说到怒及,天子刘恒更猛然拔出剑——拔出那柄数丈长的巨剑,架在了太子启的脖颈处。
那巨剑足有两指厚,被架在太子启锁骨上,就好似千钧重担般,压得太子启不自然的低下头,才能将锁骨处传来的刺痛稍缓解些。
可即便到了这一步,太子启仍费力的拱起手,含糊不清道:“梁…梁怀王……”
“执意纵马……不甚跌落……”
“伤…重不治……”
这番话说出口,足数丈高的天子刘恒,便好似被施了定身术般,就维持着怒而拔剑,将剑刃架在太子启脖颈处的姿势,愣了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天子刘恒又好似泄气的皮球般,一点点恢复正常的大小——甚至缩的比平时更小。
原本遍布眉宇间的怒火,也再度转变为肉眼可见的萎靡。
就好似一个老婴儿般,蜷缩在御榻之上,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皮。
“阿启……”
“朕,要大行了……”
“待朕到了地底下,还要和太祖高皇帝好好解释清楚:我汉家的皇位,怎就让朕这个皇四子坐了……”
“——解释解释兄长的儿子们,怎么就在朕入继大统前夜,悉数死在了周勃、夏侯婴二人的乱剑之下……”
·
“将死之人,不可以带着不甘死去……”
“告诉朕;”
“阿揖,到底怎么死的……”
“我儿揖,到底是怎么死的……”
“圆了朕的不甘,阿启,便能坐上那方朝思暮想的御榻,做我汉家的天子……”
“但在那之前,阿启,要和朕说一次实话……”
看着御榻上,父亲刘恒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太子启就好像是忘记了先前,被那‘巨人’以剑架着脖子时的惶恐;
满是哀痛的在御榻边蹲下身,垂泪开口。
“父皇啊”
“阿揖,当真不是儿臣……”
“阿揖那匹良驹,当真不是儿臣送去的啊”
“——是有宵小在污蔑儿臣,才让父皇弥留之际,都无法瞑目;”
“阿揖,当真是坠马重伤,不治而薨啊……”
静。
御榻上的婴儿般天子刘恒,仿佛再次被施下定身术。
又是许久,许久;
久到天子启都有些奇怪:时间为什么停止流通,天子恒沙哑无力的嗓音,才在太子启耳边响起。
——哪怕御榻之上,天子刘恒已经没了气息,那声音,也还是清晰无误的传入了太子启的耳中。
“了不起。”
“我儿,了不起。”
“——朕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咬牙不认!”
“我汉家的监国太子,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