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乍一听天子启这一问,但凡换个其他人,第一反应肯定是:陛下慧眼如炬,明见万里!
以太子之身监国四岁,天下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生民安乐,国泰民安……
但作为天子启最信任、最亲近的潜邸心腹,周仁却是当即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为难的考虑起接下来,要回答天子启的措辞。
——天子启话说的不算隐晦。
就差没明着问周仁:太子刘荣,到没到可以监国的时候?
这个问题很难答。
尤其是在天子启先是震怒,之后又莫名消气的古怪情绪波动下,这个问题的回答难度,基本不亚于一场旷古名辨——如白马非马、楚人非人之类。
“臣以为,凡世间事物,皆无不讲究循序渐进。”
漫长而又严谨的思虑过后,周仁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便见周仁沉声道出一语,旋即抬眼看向天子启;
待天子启不无不可的点下头,示意周仁继续说,才再道:“太子虽年将及冠,但也终归不够成熟。”
“更才刚得封为储,连太子宫都没住进去。”
“——还没祭祖告庙、举典纳拜,便直接跳过‘储君太子’,成为我汉家的监国太子……”
“在臣看来,这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
“其一者,太子虽天资聪慧,但毕竟不曾掌治政务。”
“贸然以监国的重担压下,太子扛不起来事小,被压断了脊梁事大。”
“其二:太子得立艰难,东宫至今,都尚于太子得立心怀怨念。”
“再加以监国之责,太子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万一东宫从中作梗、推波助澜——一旦储位生变,于宗庙、社稷而言,便又是一番动荡。”
“——如此动荡,恐怕并非是陛下所希望的。”
···
“再有,便是太子即壮,又陛下身旧疾。”
“如此急迫的让太子监国,恐怕坊间,也未必不会生出关于陛下的流言蜚语。”
“——若果真是流言,倒确实不必理会。”
“怕就怕流言传着传着,竟传出个真事儿来……”
听闻此言,天子启下意识抬起手,再次摸了摸微微胀痛的胃部。
——已是午后,天子启自天亮前睡醒,总共也就吃了小半碗米粥,外加两碗温水。
换做几年前,此刻的天子启,早就该饿的抓起点心,慢条斯理的嚼上了。
但眼下,就连上午那小半碗米粥,天子启都要花费近乎一整个白昼的时间,才能消化到大致可以再用半碗粥的程度。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天子启或许不懂;
可天子启很清楚:吃不下饭,几乎是完全不可逆,且无比直白的‘命不久矣’的信号!
但凡一个人腹脏出现问题,食量开始变少,那就只会越吃越少,越吃越少。
少到某个临界点之后,便会卧榻;
卧榻之后的下一个临界点,基本就是要趁着还有些力气,抓紧交代自己的身后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