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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讲道理’的方式,以合乎市场规律的手段,低价抛售来压制物价,是绝大多数统一政权控制物价最直接,同时也是最明智的手段。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
——当年的刘荣,原本并不打算通过官营粮米,来让少府内帑垄断关中粮食市场。
最开始,刘荣的目的,仅仅只是压下当年,隐隐有飞涨趋势的粮价;
别说是对哄抬粮价的商人们,以及背后的幕后黑手‘秋后算账’了——就连次年的粮食价格,原本都不在刘荣需要考虑的范畴当中。
至于后来,刘荣‘蹬鼻子上脸’,从最开始的平抑当年粮价,发展到稳定未来数年的粮价;
再到一劳永逸,直接官营粮米,几乎永久性平抑关中粮价,以达成对关中粮食市场的垄断——这一系列变化,其实都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如果一开始,刘荣就提出官营粮米,由官方垄断关中粮食市场,那这件事做成的阻力,很可能连先帝老爷子都扛不住!
从朝堂内外,到功侯贵戚,再到东宫、宗室——整个世界,除了没有任何发声渠道、政治话语权的底层民众,其他所有人,都会成为这件事的阻碍。
刘荣之所以做成这件事,正是因为从头到尾,刘荣都没有把垄断当做目标——至少是没有表露过这个意图。
平抑粮价,是刘荣获立为储后的第一次考试,有理有据;
清算商人,是太子储君雏凤初鸣,向天下人展露储君之怒,合乎常理。
至于后续的少府内帑官营粮米,垄断关中粮食市场,也‘绝非’刘荣早有此意;
而是先前,刘荣清算商人的时候有点‘上头了’,把人杀完了才反应过来:哎呀,关中没粮商了呀!
这可咋整?
好吧,事儿是我惹出来的,那就只能由我收拾残局了——就让少府辛苦点,代替商人们的位置,当几年粮食贩子吧。
等啥时候,关中重新涌现出一批粮商,少府再把担子卸下来,把粮食生意扔给民间商人……
没错——当年,定下官营粮米一事时,刘荣明面上的说辞,是‘由少府无限期暂掌关中粮米事’。
无限期、暂掌。
只能说,政治这门学科,极其注重语言的艺术。
就这样,刘荣以‘皇命难违’为由平抑下粮价;
又以‘悖逆储君’的罪名清洗粮商;
最后,再以‘关中缺粮商’为由,让少府内帑顺利达成对关中粮食市场的垄断。
整个过程,刘荣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没有哪怕片刻展露出‘我要动谁蛋糕’的意图,不动声色之下,达成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事后,即便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也是为时已晚,米已成炊,只能接受现实。
从这件事——从刘荣拐弯抹角,以这种顾左右而言他,道出扯虎皮、找借口的方式,才终于达成对粮食市场的垄断,就不难看出在国家层面,达成对某一货物的全面垄断,难度究竟有多大。
毕竟难度不大的话,刘荣当年就不用那般费尽心机。
而这一次,刘荣又要由少府出面,达成对盐、铁市场的官方垄断。
由于上一次垄断粮食市场的‘前科’,考虑到既得利益者都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再曲线救国没有意义,刘荣这次选择直入正题:朕要搞垄断!
那么接下来,朝堂中央最需要解决的事,其实和盐、铁本身都没什么关联。
——生产、运输,又或是售卖,那都是少府的事。
即便是考虑到生产场地、运输路线,亦或是销售渠道之类,也都是三公九卿某个属衙,又或是几个属衙的主官凑在一起聊一聊,就能轻松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