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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文斯来到约定的训练室。只见拉斐尔已经等在这里了。长柄战斧放在一边,正在用幻星砂细致地修饰魔能装甲上的铭纹。看他来到,抬起头来,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来啊?我都以为你不打算来了——都几点了?”
“抱歉。”艾尔文斯说。不过他知道他的天使朋友并不像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不满。恰恰相反,他甚至希望他能来得再晚一点……也许直接鸽掉不来最好。
就像他,现在也在琢磨着想要开口提议把这次行动延后。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来确定康华里这次单独出来,到底是不是在执行高难度任务,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单纯只是需要保密。如果他没有执行高难度任务的话,现在多半只是普通休养而并没有沉睡,他们恐怕刚一打开通道暗门立刻便会被他察觉。
面对传奇强者,再是稳妥也不嫌多。行动延后的理由是相当充分且站得住脚的。他用舌尖润湿了唇面,几乎就要把话说出来。
但他终究没有说。如果康华里真的是执行了高难度任务,而且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产生了损耗,错过这次机会,等下一次指不定要等多久……不,如果这次错过,他们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拉斐尔迟迟无法再次产生信仰,康华里对此已经就有点在意了。这一次,如果他真的是出高危任务并产生了损耗,那么对天使的信仰的渴望将比以往要更加强烈,原本便所剩不多的耐心将彻底耗尽。等他出来——甚至不需要出来,就会着手对拉斐尔再也无法对他产生信仰的原因进行调查。
机会只有这一次。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赶紧的换你衣服,”拉斐尔说,向一旁让了一让,接过了他解下来的袍子,“妈耶,这从里到外都还是平时的那一身……这半天你干嘛去了?”
“咳,这个嘛……”
艾尔文斯笑了一笑,试图把这个话题给模糊过去。然而拉斐尔又有了新的问题,他把他的袍子团起来嗅了嗅,“等,好香啊,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在袍子的内侧而非外侧,可见是源自他身上而不是在外面蹭到。他把袍子丢到柜子上,凑头到他身上寻找,“香水吗?……什么牌子的?”
艾尔文斯深碧色的瞳仁微微摇颤,立刻把他推开。
“什么啊,都啥时候了还有空管这些有的没的,”他拿过了放在一旁的装甲部件塞进他怀里,“还说我,你这不也没换呢?来这么早是在这儿干什么?”
“我等你啊。”拉斐尔说。
艾尔文斯怔了一下,“呃?”
圣武士是重装职业,各种装甲部件穿起来相当麻烦,他理应先开始换的。
拉斐尔的神情严肃起来,不再缠问他香气等等杂事。他把柜子上东西推到一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匣子。
双手捧着,端端正正地摆到了柜子上。艾尔文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还从未见过这位不良天使对什么东西这么珍而重之。
匣子是冷星灰的颜色,秘银材质。按理说像秘银这样以性质稳定而著称的稀有金属不应当是这样沉黯的星灰色,漫长的光阴磨灭了它璀璨的光辉。匣体上划痕遍布,一道道浅浅深深,像是伤疤一样,诉说着它所历经的无尽的沧桑。
拉斐尔将手指从战斧斧刃上抚过。皮肤划破,天界生物的血液闪动着宛如流金般的光尘。他把鲜血涂沫在匣子正上斯托克家云上之城的家纹上。魔力的涟漪荡漾,血迹循着刻纹蔓延,蜿蜒涸入匣体。干涩的机械摩擦声里,匣盖缓缓地向上抬开。
一瞬明光炽亮,匣子里仿佛藏着一个太阳。古老而神圣的气息向外流溢出来。
明金色的符文带、由不知名的晶体制作的护符静静地躺在暗玉紫色的丝绒衬垫上。
“这是……?”
“家里压箱底儿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要过来。”拉斐尔说,向后退开,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你挑吧,看都用得到哪些……剩下的给我。
艾尔文斯拿起了一枚水滴状的护符看了一看,又复放回去,“谢谢。不过,不用了。”
“什么,都这会儿了还搁这儿客气呢?”拉斐尔嘲讽地说,“快挑吧,你是主力,我倒是想自己用——关键是我连那个魔法阵都进不去。”
“不,”艾尔文斯摇了摇头,“我是说,我有。”
“哈?……你有?”拉斐尔夸张地和后仰去,“我知道,谁家里能没点古时候传下来的东西,但你最好别把这当作普通的传家宝——它来自于天界!”
他坚持要他用。直到他把自己的装备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来。
强大的气息轰然荡开,浩瀚的威能迫得他下意识地后退。精灵从鞘中抽出一柄单刃的长剑,那湛蓝的剑刃浮动着冰凌般的幻影,夺目的华光让整个训练室都熠熠生辉。
“这柄剑……”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就算是在那繁盛的魔法纪元,又有几个剑士能够拥有一柄这种级别的剑?如此惊艳,一瞬便把他的心神全然占据,即使他并不使用这种武器,也无可抑制地深深为它着迷。
时间仿佛都放慢了,拉斐尔不知道自己睖睁了多久。回过神来,他方才意识到,“你现在主职不是换成了术士?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