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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伊莎贝尔带来的。女教授一丝不茍挽起的棕色发髻还间杂着斑驳白发,艾尔文斯知道她提前离开了修行地。
她的这个人选,必然是由教会审慎地讨论决定的。而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也一定经过了精心的准备。他所可能会产生的每一种反应,都已经预先进行了假设,并做好了预案。
——从而实现更好的说服。
没必要这么麻烦。
他只是说:“我知道了。”
这是没能预料到的。神圣魔法系的女教授按了按魔法书,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她想了一想觉得,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可是精灵已经在向外走去。
艾尔文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核心在于告诉他教会并没有背叛他的爱人、为泽坦付出了一切的神明。他相信。以及当前的妥协只是无奈之举。
也正是因此,他觉得不需要额外再去听她亲口述说一遍。
他走进了长廊。教授在身后追到了门口。即使是背对,他也能感知到她目光中的担忧。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追出去。
所以当走过转角,他也就不再继续往外走。
应该前去哪里呢?艾尔文斯对此是完全没有计划的。那个最好的喷发点。他在那里成功地晋阶了传奇,并为稳固境界而继续修行。现在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他需要进行休息了。
艾尔文斯发现,他做不到——真正地放松精神,来进行休息。只要他把心念从沉浸修行的状态中脱出,导师离开的那一幕,衪的魔翼在明炽的圣光中破碎的那一幕立刻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带给他锥心刺骨的苦痛。
实际上他最初沉浸到修行状态也很艰难。
……所以不如回去看看。他在这边也待了挺久没有回去了。如是想着他回到了哈伦卓耿。位于云港的奥法之门,对外的那处传送平台。
当时在云港的人看到他都是一愣。然后纷纷向他涌过来。
艾尔文斯抬手扣住了斗篷的搭扣,在那一刻猛地意识到如此行为的欠考虑。还好有龙裔工作人员在那里——如今艾尔文斯确信他们其实正是在那里等着他——反应迅速地隔开了众人把他给解救了出来。
再后就是被带到这里了。伊莎贝尔来到告知他那些背叛者与最高议会相关。他过早地结束了这场谈话,那么接下来?
他当然不会回去让一群人围着他吵闹。也包括他的朋友——很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他的收件箱已经被未读的信息给塞满,通讯录里左边一排头像右边一排红点。
他也知道他们见到他会说的都是怎样的话。所以他也不想额外听他们再说一遍。
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脑并没有下发指令。但是双脚自发地在移动。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回了家。
别墅静静地矗立在湖岸。橡树的树干被日轮镀上一层明金,草地暖软,微风拂过宁静的水面。
一切悉如别离的那天。
艾尔文斯的心里突然间升起莫大的恐惧,但是他还是让习惯带着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如果他的期待是可以实现的,那么他不会需要回到家里才……银发的魅魔早就已经扑到了他的身旁找他。
魔力回路对接流转出柔和的光。禁制解除的声响。房门打开了。
——空荡荡的。
他的身边空荡荡的。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现在他回到了家,家里也空荡荡的。
痛苦在把他给吞噬。
艾尔文斯在玄关站了很久。最终他还是走进去。沙发前的地毯上斜着一个心型绒毛抱枕,是导师离开的时候被他给碰掉的。
他慢慢地弯下腰,把它给捡了起来。
这个抱枕是时常被抱着的。把它向上举,依稀可以闻嗅到淡淡的香气。
导师的味道还在。可人却不在了。
他已经死去,重生在古代的时空。无从知晓他要多久才会回来,可以预判的是,那会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回想当年,他和卡内基与莫桑迦德回到古代只是待了区区几天,他就已经那么想他。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没有尽头的痛苦与孤独。
突然间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艾尔文斯把抱枕放回沙发,甚至使用了一个加速技从房子里逃了出来。
一直逃到那幢别墅,还有那些他们训练与野餐过的草地、洒满了某位可怜法师泪水的湖岸都从视野中消失不见。艾尔文斯站在寂寂无人的荒原,任野草撩拨着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