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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去动手?
余寻光想,程俊卿肯定能猜到,纪宗海能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是想让他去干这件脏事。
所以他在表演时,便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加快了一下眨眼睛的频率。
程俊卿在纪宗海面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他肯定早就练就了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的功夫。
谷四民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盒子,把领带扯出来。
他走到余寻光面前,先出戏,对旁边的邬震启说:“我想亲手把小余身上的领带换下来,再给他系上。”
邬震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很有压迫感。”
谷四民点头,“我在这方面的分析是,纪宗海对程俊卿有着极强的把控力。不论是随性地把他当成出气筒,还是日常的权力施压,他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顾忌的。”
纪宗海或许曾经顾虑过程俊卿的“女婿”身份,但当程俊卿为了获得更大的权益而倒向纪宗海的那一刻,后者就不再愿意把他当人。
纪宗海身居高位多年,他心里有种对底层人的蔑视。抛开程俊卿的附加身份,哪怕他再优秀,纪宗海也不愿意承认他。
他把自己出于人性的恶,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程俊卿面前。
余寻光当然也有自己的思考,他接过他的话,“纪宗海知道程俊卿没得选,又明白一个连婚姻都可以当作筹码的年轻人的内心是如何的坚定,所以他会放心的对他变本加厉。”
两位演员对人物关系都琢磨地很清楚。
光是听这种角色分析,邬震启都能想象到演员实操出来的精彩画面。
他问:“谷老师,你会给别人系领带吗?”
谷四民老实说:“我只会给自己系。”
这也是他为什么停下来的原因。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我教您。”余寻光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领带拆了。
谷四民认真学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学会了之后,又帮余寻光系上原来的领带当作练习,确定无误后,接着排练刚才的剧情。
代入纪宗海,谷四民将给余寻光解开领带的动作做得极度的随意。
老演员的感染力太强了,谷四民又演了二十来年的皇帝、大领导,他身上的那种“积威”,可以说足够吓软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的腿。
余寻光也演过皇帝,他这时拿出演明祎时练出来的心性抵挡,不弱谷四民半分。
他也想过这时候要不要避让,可再一细想,纪宗海都要程俊卿去杀人了,他还能怎么避?程秘书不是一个没有脾气,没有原则的人。
所以,这里通过眼神反抗一下才是正确的,会把人物性格展露得更有层次。
除此之外,余寻光还从谷四民的肢体动作里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不被尊重,不被当作人来看待的感觉。
程俊卿每一天都在这种煎熬的环境里工作。
现在是在排练,余寻光照例是在用间离法,以第三视角分析程俊卿的行为动作。他本来有些难过,可想起程俊卿的野心和抱负,想起他不顾一切的勇气,到底还是没有让心里已经升起的忧伤情绪伤害到自己。
他或许不用心疼程秘书。
程秘书是强者思维,他就算被打击、被压迫、被奴役、被轻视,他也只会去计算自己的付出与收获是不是对等。
现在来看,他的未来仍是光明的。
想清楚关键,余寻光的眼神愈加坚定。
近距离的,谷四民将他的眼神变化落在心里,看到余寻光能够撑得住他的气势高压,他心里愈加满意。
借着这个机会,他开了句玩笑,“小余同志,注意眼神,这里不是入党宣誓现场。”
余寻光笑了笑,又立马收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程俊卿想遵守底线,可是权力的重拳砸下来,哪里是他想,就能做得到的?
纪宗海把手里的领带给程俊卿系上,像是在打扮一个玩偶,“你看这条领带,多棒啊,材质上佳,怎么样都不会皱,最适合你了。”
程俊卿的下颌线都绷紧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纪宗海,对上他的眼睛,完全说不出来违背命令的话。
纪宗海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他拍了拍程俊卿的脸颊,“我知道有监控,我会找警务厅的贺局长帮你。程大秘书,这是一个伟大的使命,只有你能完成。”
或许是纪宗海不愿意将人逼急了,他又善解人意起来,特意把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着洪肃说:“老洪啊,必要的时候,你帮帮程秘书。他是个文人,心慈。”
洪肃背着手,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