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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党的人。我这辈子……党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党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六四年,当时你德鹏哥还在军队工作,毛主席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第一次提出三线建设,你德鹏哥,还有我,都是第一批出动的。当时常委会要求抢时间、争速度,我们那时候是坐着大卡车连夜进的山,进山之后一连睡了六个月的帐篷。当时你德鹏哥和中央指导组派来的魏长成,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组建了指挥部、确定了领导班子,然后我们每天加班加点盖厂房,准备迎接第一个工厂迁移。”
“上海第六机床厂。”
“对,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那就是一切的序幕。当时中央要求先生产、后生活,先厂房、后宿舍,可苦了姐姐你和德鹏哥啦。”
“不苦。”
奶奶摇摇头:“做党的事谈什么苦。我们这里是三线建设重点地区,国务院十多个部委抽调精锐组成工作组,进山指导工作。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很多人和我一样,是小年轻,都是天天睡地铺,住帐篷,没有人叫苦的。”
“哪想到第二年就遭遇大暴雨。”
“对,我们新盖的宿舍被山洪冲倒了,你德鹏哥主动提出住帐篷,要把剩余宿舍让给中央来的同志,结果我们就又住了一年的帐篷。”
奶奶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他六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戴着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客厅里全是人,很多人在墙边站着,我坐在奶奶身边,既觉得紧张,又有些无聊,脑子里时不时走神想起霜儿和奚沾雨。
如果能找个借口逃跑就好了…………
“就是那一年。”海子伯伯开口说:“老师长破奇案,然后才有了虎子。”
“对!”奶奶点头说:“如果不是住帐篷,德鹏和我当时可能也见不到那个请愿的妇女,也就救不到虎子他妈。”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虎子是指的雷虎吗?
听起来是什么半个世纪前的老掉牙故事,我现在是一点不感兴趣。
我们不赶快出发去兵工厂,去工人俱乐部吗?
晚会快开始啦,霜儿和奚沾雨应该在做最后的预演吧?
但我走不了,这里人太多,我被太多视线注视着,连挖鼻孔都不敢。
“锦梓今年多少岁了?”那男人问。
不等奶奶说话,我赶紧答道:“17岁。”
接着他又问我什么时候高考,现在住在哪里之类的一系列问题,我全用最简短的方式回答。
我努力的回想着,这个男人我是见过的。
“上一次见你,你才这么大。”那男人用手比划着。
“喔……”我好像想起来了,对,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几岁的时候吧?好像也是在这里。
之后我也见过他,他经常出现在每天七点到七点半的电视节目里。不过我从没把电视里出现的这个人和小时候见过的那个伯伯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人走过来,分别向他和陈海小声说了些什么。陈海点点头但不说话,似乎在等着他说。
那男人转头对奶奶说:“姐姐,省里的几位常委同志来了,在下面等着,我看现在……”他看了看表,又说:“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别让他们等着。”奶奶说:“我们快去。”
太好了!终于要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