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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他跟我说是忧心礼部尚书的病情,但我叫他去看礼部尚书,他又不乐意去。”朱厚照一本正经点评着,“焦芳就是讲故事有意思,但是江芸可以带我一起玩,所以我还是要选江芸的。”
“我瞧你那架势,是恨不得把江芸拴在裤腰带上。”朱佑樘嘲笑着,“可我瞧着江芸是个有脾气的人。”
朱厚照叹气:“实在不行,把我拴在他裤腰带上也行的。”
朱佑樘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小孩的脸。
朱厚照不服气的斜眼看他。
“读书去。”朱佑樘无奈说道,“真是没出息。”
————
十五日结束考试,考生是彻底解放了,但贡院里的考官则开始夜以继日的批改卷子,毕竟二十五日就要上折子,他们的卷子只早不能晚。
今年诗经和礼记的考生特别多,春秋最少,周易和尚书相差不多,所以十八位同考官里,诗经和礼记就各自有五人,春秋两人,周易和尚书各三人。
江芸芸作为主考官是不批改卷子的,只负责随机从被同考官黜落的卷子中挑选沧海遗珠,工作压力也不小,每日看的卷子不必这些批改的考官少,而且最后还要加快加急地和吴宽一起对本次会试的名次加以排序,最后上折呈报,等陛下最后同意了,这一群人才能各自散去。
等江芸芸熬出两个大黑眼圈时,折子也终于赶在二十四日就递上去了。
“只等陛下点头了。”吴宽精神萎靡,前几日因着考题的问题已经很是疲惫,最近批改卷子,确定名次也同样不轻松,好好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愣是熬得老了好几岁。
他说完见没人搭理他,就抬头一看,江芸正在批改被黜落的文章。
“还是你们年轻人精神好啊。”吴宽感慨着。
会试的卷子是可以拿回去的,一般考官都是写上几句,但肯定不会详细,主考官有看中可惜的卷子也会写上指导意见。
江芸芸现在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这种事情主考官们每年都会干,多多少少树立树立在读书人间的名声。
“我瞧着这几份卷子有点可惜了,词义都达标了,句子写的好,就是少了点方向建议,所以才显得没有主次。”江芸芸笑说着,“好好朝这方面努力,下一次肯定会有进步。”
吴宽捏着胡子:“我听说你以前读书的时候还会带着你的朋友一起读,连带着他们的水平都能提上去。”
江芸芸谦虚摆手:“读书自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顶多是拉着他们,不让他们虚度光阴而已,比如爱喝酒的唐伯虎,在我面前是不能随意喝酒的。”
吴宽一听,乐得直笑。
“那我这里也有几份卷子瞧着也不错,江学士有空也看看。”吴宽指了指自己桌子上垒着的卷子,“其中有一个名叫严嵩的袁州府分宜县考生,文章已经颇具水平,只是瞧着有些激进了,你看看,还有的救吗?”
江芸芸的小脑袋瓜子倏地抬了起来,一脸震惊:“谁?”
“严嵩啊?你认识?”吴宽把卷子递过去,不解问道。
“按道理应该是不认识的。”江芸芸犹犹豫豫地接过卷子,“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哎,还真是这么写的。”
“可是认识同名同姓的人?”吴宽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稀奇名字,我这里还有一人叫叚炅,从名到姓都挺少见的。”
江芸芸仔细想了想,只能翻找出一些片段,犹豫说道:“说不定是这样,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小老头来着。”
“那这人是个年轻人,和你同岁,今年二十二岁。”吴宽笑着解释,“还长相颇为英俊呢。”
江芸芸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认识的那个严嵩不好?”吴宽不解问道。
“是个大坏蛋!”江芸芸斩钉截铁说着。
吴宽笑:“能让江学士这么好脾气的人也义愤填膺的,那可真坏啊。”
江芸芸用力点头,继续批改卷子,顺手把严嵩的那张卷子也仔仔细细批改了一遍。
这篇文确实已有登堂入室的造化,字写得极好,内容也言之有物,只是还不过老辣,说话太直白了,容易被讲究一团和气的官员看不上,但看文风是个意气风发,胸有大义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人。
江芸芸批改好卷子,又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挠了挠脑袋——哎,严嵩是什么时候的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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