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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醒过神儿来,淡然喝了口茶,道:“你也一夜无眠了,比不得老身,年纪大了,觉少,去歇会儿吧。”
赵宁儿盈盈起身,向皇祖母福了一礼,便在两名宫娥陪伴下,姗姗地去了。
……
言甚等人就地关押在宗阳宫里。
宗阳宫不是皇宫,杨沅便更无忌讳了。
如今卫戍这座宫观的,全部出自辛弃疾的山东义军。
首领叫李君成,和辛弃疾是同乡,而且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自义军起事,他就一直追随在辛弃疾身边,是辛弃疾最信任的手足之一。
有他坐镇此处,没有杨沅和辛弃疾的手令,谁也见不到那些东宫属臣,就算宫里来了人也一样。
赵谌、楼忘臣等人倒没有再被绑着,因为没有必要。
现在宗阳宫里除了他们,全是山东义军,一个能被他们策反或被他们收买的人都没有。
赵谌颓然坐在椅上,因为嘴巴受伤,含含糊糊地叹息道:“官家少不更事,热血有余,老练不足,处事焦躁,遇事无措,丝毫没有沉稳持重之风,实在难堪大用啊。”
楼忘臣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言舍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左司谏李渡欢担心地道:“楼将军,言舍人,燕王……会如何处置我们啊?”
赵谌淡淡地道:“总归是要死上几个人的,而且是要公开处刑。”
赵谌冷笑道:“非如此,如何证明他清君侧的正确?
难道,他还会把我们这些被他高喊着‘清君侧’的大臣招揽过去,为他所用啊?
那不是明晃晃打他自己的脸,说明他所谓的‘清君侧’只是一个幌子吗?”
李渡欢等东宫系官员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楼忘臣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放心,死,也轮不到你们。
本官和言舍人这等人,才是杨沅绝不允许我们继续活下去的人。”
赵谌抿了抿唇,忽然看向李渡欢等人,沉声道:“你们记住,活下来的人,要韬光隐晦。
杨沅既然做了这件事,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往权臣路上走了。
如此一来,他的名声也就臭了,必成天下公敌,你们且先隐忍,机会……总会有的!”
就在这时,门户一响,一队官兵提了食盒进来,进门就往地上一放,按着刀,大声道:“晚饭到了,快吃饭吧。”
食盒还没打开,便有酒香肉香味儿飘出来。
一群阶下囚,谁会给他们好酒好肉地侍候着?
除非……
被拘押于此的东宫系大臣们顿时望向那些食盒,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那不是食盒,不是美酒佳肴,分明是一口口鬼头刀啊。
楼忘臣把心一横,站了起来,傲然走过去。
“这是要侍候哪几位大臣上路啊,说清楚些,我们这最后一餐,也好吃个明白。”
那山东义军大汉上下看他两眼,“嗤”地一声冷笑。
“你们全部,一个也少不了!”
殿上顿时一静,然后……
一直好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