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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鸭子。”她问。
“因为会被我们吃掉啊。”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这份幽默,但看在他努力开导自己的份上,三娘还是郑重其事地道谢道:“谢谢。”
“哎呀,客气什么。”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留在这里?”三娘问他。
“我啊……”银杏树嘻嘻一笑,“我在等一个人。我等到他了,我就会走。”
“哦。”知道这背后只怕是另外一个不太令人开心的故事,三娘没有多问。
待丑时一到,傅杳和三娘离开了大慈恩寺。
回到道观后,傅杳躺在屋顶上,忍不住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
那时候她刚死没多久,一身的怨气,没有化成厉鬼,却成了一只怨鬼。
怨鬼残暴,却没厉鬼强大。那些佛道中人追着要灭了她,而一路孤魂野鬼也要把她当盘中餐。她一路逃窜到金陵,差点神形具散时,也是有那么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问她要不要来点银杏果。
不知何时,三娘也上了屋顶,她对傅杳道:“银杏树,是个好人。”
“你想说什么?”傅杳躺着没动。
“可不可以帮他。”
“如果他真的想我帮忙,自己会开口。”
三娘垂下了脑袋,“人一生很短,又何必让等待,蹉跎了时间。”
天上的星星眨了眨眼睛,傅杳声音硬邦邦的,“你又在自以为是。”
和傅杳相处了这么久,三娘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听她这样说,她顿时就知道,这背后只怕还有其他原由。
次日晚上,到大慈恩寺,趁着银杏树读书歇会儿的功夫,三娘问他:“你要找谁,可以让,观主帮你。”
银杏树显然愣了一下,道:“不必了。”见三娘还看着自己,他道:“行吧,你都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我了,那我也说说我的。”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一碰就痛的伤口。
“我和你一样,也有个心上人。我们以前是同窗,还是同一间校舍。后来我们的事被人觉,我们相约殉情,约定来生。不过我们喝下毒药后,他被人救活了。后来他回了乡。听说他娶妻,生子,高中,升官,一生顺遂。”
“我也不是不甘,毕竟他都和我一起吞了,他能活下来,是他尘缘未尽。我一个死了的人,不可能要求活人必须死守着我。我只是想着,既然我们约了来生,那我就好好等他,等他一起过奈何桥,下辈子我们好好过就成。”说到这,银杏树笑了下来,“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他。我不知道他是把我忘了,还是以为我先他一步下去了。千年的时间,我已经不奢望再有来生。我就是想再见他一次,告诉他,我没有失约。”
银杏树说完之后,三娘木讷地拍了拍他的树身,“若是一直,等不到呢。”
“佛说因果轮回,我和他的因果还未结束。我既然还在等,那他就一定会来。”银杏笃定道。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在闭目沉思的傅杳开口了,“这书还读不读?”
“读读读。”银杏树忙神色一正,“我现在继续了,今天我们读葛洪的。”
这一日的听书时间依旧结束在丑时。
在离开大慈恩寺之后,三娘就一直在沉默。出城,和赵兴泰汇合,赵兴泰一路说着秦淮河的见闻,三娘还是沉默。
一直到回了道观,三娘这才道:“我十岁时,府里有下人,不干净,老夫人让喂了毒,也是。一指甲的量,人很快没了。很毒,吃了就算能活,也不会康健。那个人,他真的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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