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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林中一片寂静。
nbsp;nbsp;nbsp;nbsp;晏端问棉棉：“寻常妇人没了孩子，定会要死要活去报仇，别说是荆州府衙，就是告御状也使得，怎么你——你不这样？仅仅因为威胁，所以就不作为吗？你死去的女儿就这样白死了吗？”
nbsp;nbsp;nbsp;nbsp;棉棉红着眼瞪他：“你知道什么！”
nbsp;nbsp;nbsp;nbsp;晏端不悦，下意识就要发作，但他临时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是憋住了。
nbsp;nbsp;nbsp;nbsp;“虽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摇摇头走到一旁：“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女儿吗？”
nbsp;nbsp;nbsp;nbsp;棉棉兀自流泪，黯然神伤。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看着她半晌，倏忽出问：“你还有个儿子？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棉棉抿嘴，擦擦泪，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若我就这样不管不顾，对两个孩子都没有好处。”棉棉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女儿只能活该，只能自认倒霉吗？”晏端实在是听不下去：“闻你所言，自打你女儿出事后，你什么也没做，是不是？你简直枉为人母！”
nbsp;nbsp;nbsp;nbsp;棉棉恶狠狠瞪着他，凄厉尖叫：“与你何干！”
nbsp;nbsp;nbsp;nbsp;春雨连忙安抚她，继而看向晏端，皱眉道：“自己女儿死了，当然会心疼会难过，但是即便做了什么，不也是无济于事吗？做了有什么用？”
nbsp;nbsp;nbsp;nbsp;“当然有用。”晏端忿忿道：“即便于世俗没用、即便救不了她女儿，但是起码她去做了！只此一点，聊胜于无！”
nbsp;nbsp;nbsp;nbsp;春雨没读过几本书，听不来他这些话。
nbsp;nbsp;nbsp;nbsp;“你丈夫呢？”卞持盈问棉棉。
nbsp;nbsp;nbsp;nbsp;棉棉靠在春雨身上，有气无力：“早就死了。”
nbsp;nbsp;nbsp;nbsp;她双目无神看向晏端，扯扯嘴角，眼尾淌下泪水：“你说，我一个寡妇，能做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晏端嘴角微微抽动，到底再没说什么话。
nbsp;nbsp;nbsp;nbsp;“我们只是路过提醒你们两句。”春雨搂过棉棉，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从商县那边来的。”
nbsp;nbsp;nbsp;nbsp;春雨点点头：“我们能说的就这些了，你们最好不要进郧县，若实在是要进，千万注意，不要让小姑娘露脸。”
nbsp;nbsp;nbsp;nbsp;临走前，春雨回头多看了宝淳两眼：“这姑娘长得真好。”
nbsp;nbsp;nbsp;nbsp;她们走后，卞持盈一行人回了客栈。
nbsp;nbsp;nbsp;nbsp;“现在我们还要进郧县吗？”晏端皱眉：“听她那样说，郧县简直就是龙潭虎穴，我们进去，不就等于羊入虎口？而且宝淳年幼，禁不起折腾。”
nbsp;nbsp;nbsp;nbsp;宝淳眨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道：“如果连我们都不敢去，谁还敢去？况且，郧县不过是荆州下边儿的一个小小辖县，便敢如此无法无天，可见其他州城阴私不会少。”
nbsp;nbsp;nbsp;nbsp;晏端还想说什么，又听她不容置喙开口：“明日一早出发去郧县，宝淳我会让人保护好的。”
nbsp;nbsp;nbsp;nbsp;说罢，她便牵着宝淳上楼去了。
nbsp;nbsp;nbsp;nbsp;“娘。”宝淳蹦蹦跳跳上了楼，她仰头看着卞持盈，乖乖道：“宝淳不怕哦。”
nbsp;nbsp;nbsp;nbsp;她不理解大人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听见了‘保护宝淳’这四个字。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低头摸摸她的发髻：“怕也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次日一早，一行人收拾好行囊，便出发去郧县。
nbsp;nbsp;nbsp;nbsp;郧县内，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行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看上去倒是和长安并无二致。
nbsp;nbsp;nbsp;nbsp;到了客栈，仆从们按人分了几间房，晏端一人一间房，卞持盈和宝淳住一间。
nbsp;nbsp;nbsp;nbsp;屋子还在收拾，晏端来卞持盈屋里，他看了一眼自己在旁边玩的宝淳，坐了下来，问卞持盈：“我刚刚看过了，城中并无异样，会不会是那两人夸大其词？”
nbsp;nbsp;nbsp;nbsp;卞持盈正在整理宝淳的行囊：“城中无稚子，郎君发现了吗？”
nbsp;nbsp;nbsp;nbsp;晏端一听一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nbsp;nbsp;nbsp;nbsp;是了，从城外到城内，他们走过这么长一截路，走过几条街、路过几条巷口，压根儿没有发现有孩童在街巷玩耍。
nbsp;nbsp;nbsp;nbsp;可是在长安，大街小巷是随处可见的孩童。
nbsp;nbsp;nbsp;nbsp;郧县当真有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