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他一边说一边将柏砚手里的舆图拿出来放在几个人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开口道:“这个府邸是前朝的一位异姓王所造,地下有一条暗道,很少有人知道……”
“方才属下与柏大人已经看过了,这条暗道是可以直接通向城外的。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是,城中百姓太多,若是贵溪府失守,那么这些百姓根本来不及转移出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
“已经算过了,若是按照每日百姓最多能出去的数量来算的话,诸位将军起码要守住贵溪府整整三日三夜。可若撑不到那时候,那么……”
他适时地停住,留给诸人一些思考的时间。
柏砚看着底下几个人的脸色,难免心中无奈,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萧九秦不在,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办法带兵,所以只能暂时依靠这些人。
“那将士们呢?”终于有人开口。
柏砚看着那人,面色淡漠,“我只能说尽量在护住百姓的同时,尽可能多的让将士们也能逃出去,但是至于能逃多少,我不能做保证……”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也都明白了,现在城外的情况不明,北狄人来势汹汹,萧九秦一日不回来,他们便有多一日的危险。
但是偏偏,不能完全倚仗萧九秦回来救他们。
虽然话有点自私,但是柏砚不得不说:“北狄人此番是要重创大梁边镇,贵溪府便是他们出战的第一个城池。这一战不易,但是至于能坚持到多久,听天由命吧。”
底下诸人沉默。
“我知道这话有些寡情薄意,但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多坚持一日,便能让大梁的百姓多逃出一个……”
“你们都有妻儿老小,他们或许在郢都,或许在其他府县,所以更要守住这块地方……她们等着你们回去,也等着你们将北狄人击溃,得胜回朝!”
“我们能挡得住北狄人吗?”
一道虚浮的声音出现,柏砚闻声看过去,二人目光对上,一时间,彼此心中情绪难言,他们都知道北狄人有多厉害。
“守住贵溪府”这几个字听来容易,但是只有他们知道,守住贵溪府便意味着生死难定。
柏砚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萧九秦能做到的事情你们也能做到。”
“可是平津侯他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柏砚忽然间笑了,他看着诸人,“你们同样是大梁的将军,萧九秦他能击退北狄蛮子,你们为何不能?”
“在这战场上没有他,你们便骑不了马杀不了敌人了吗?萧九秦也是人,他五年前也不过才十五岁,不也是毅然决然投身于战场……难道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你们都比不过吗?”
柏砚一席话振聋发聩,这些人总是习惯性地去仰望萧九秦,却忘了五年前萧九秦也是一个才上战场的少年。
谁能一生下来就在战场上无往不胜,那都是一次次的流血牺牲换来的。
萧九秦受过的伤太多了,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受尽苦楚。
人都是这样,只能看见别人人前的光鲜,却看不到人后流了多少血泪。
“所以你们能吗?”
柏砚站起身来,他指着外面的城墙:“这城墙不仅仅是贵溪府的屏障,更是大梁的屏障,这身后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朋友……倘若北狄蛮夷的铁蹄踏过贵溪府,那么那个时候受尽凌虐的便还有你们的家人、朋友……”
柏砚终究是说动了这些人,按照他和谢屏的计划,百姓从当日便一点一点的从暗道往外迁移,而城墙上的将士更加警惕来自城外的威胁。
果然不出柏砚他们所料,当夜北狄蛮子就发起了强势的进攻,他们趁着夜色如汹涌的浪涛一样冲上来,云梯一个个架上来。
大梁的将士将火油倒下去,凄厉的嘶吼声惊破天穹,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容,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退无可退,背后是他们的故乡,是他们的家人。
“杀!”
“杀……”
鼓声震天,黑烟蜿蜒而起,雪慢慢落下来,像是无尽黑夜里的一声低喃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