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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依旧神色柔和:“正好散了学,稍等我,我们一起回小院去。”还看向白菘,“我陪着范伯逛一逛书院,你下山跟芦菔多预备几个菜。”
范伯虽是沈家的奴仆,但他对沈家忠心耿耿,沈老太爷时他是小厮,后来又跟着沈父读书科举去榆林为官。
陪着沈聿长大,扶棺回乡安葬。
要论亲厚,沈聿对他比沈老夫人还更亲厚些。
带他看过学舍,又看过容家送来的灯油,还想领他去瞧瞧讲堂。
范老管事拄杖摇头:“不看了不看了,我怎么好踏进这样的地方。”把白菘从乡间挑来的特产鲜果分给徐年楚立几人,这才一道下山去。
芦菔已经等在牌坊边:“我来背范爷爷。”
把范老管事背下山,一路带进租赁的小院,小院还算轩阔,院中有口井,井边上还有一棵合欢花树。
这时节正是合欢开花的时候,红蕊丝丝吐艳与院中窗户上贴的吉庆红纸一道给小院多添了份喜意。
白菘已经置办下了菜肴,切些凉盘来,再煮个凉面,也不在屋里用饭了,就摆在小院桌上。
招待着范老管事道:“平日里公子都是住在书院的,三伏天里还是山上凉快些。”
他和芦菔隔日上山去,去取公子换下的院服,白菘还道:“容家姑娘别看是大家姑娘,还给我们公子预备常服鞋子,体贴得很呢。”
沈聿眼底一直蕴着笑意,听见这句,笑得更深。
她送来的衣裳,衣料并不如何名贵,但颜色清爽,料子又吸汗,很合他心意。
沈聿租屋时就看中了这棵合欢树,六月花时,他用竹杆打下些花下来,细细摘洗过,浸在酒中。
上回朝朝亲手酿了青梅酒送他,如今他也亲手浸合欢花酒回赠。
他们二人各有事忙,偶尔传信也是互相勉励。
沈聿知道朝朝每日都冒着酷暑往庄院去,盼她晚上睡前能喝上一杯合欢花酒,安神宁气,睡得更好些。
范老管事看着沈聿长大,知道他打小时便寡言少情,越是年长越是沉稳自持。
今日一见脸上笑影都多了,知道必是容家姑娘的功劳,这下可好了,这下子老爷夫人吃香火都高兴些。
范老管事将家中积蓄一并交给沈聿:“还没到秋收,秋收之后还有一笔帐收,眼下家里积攒的都在这里了。”
沈聿没收:“范伯收着罢,您既然来了,往后按时当令的走礼都由您来管。”
范老管事又把钱收回去,他也不着急吃饭,先去里屋把老爷和夫人的画影贴起来,又用小碟子盛了些方才白菘买来的凉菜供上。
对着画影絮絮念叨:“公子结了一门好亲事,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保佑公子金榜高中,百年好合。”
饭前上香,是范老管事在家时日日都要做的,芦菔没想到来了余杭他还要上香。
沈聿指派芦菔:“白天就别领范伯出门了,太阳落山之后租船也好,雇车也好,带范伯四处看看。”
又转身对范老管事道:“六月里落夜湖热闹得很,我在山上都能看见湖中一片船灯。”
范老管事摆手:“不成,我来是办正事的,我得预备着礼去拜会亲家老爷!”
话才说完,就有人叩门。
开门一看,还是司书,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容家仆从提着灯笼,跟在司书身后。
司书笑眯眯道:“我们……我们老爷知道范老管事来了,打发我送个食盒来。”
司书一知道沈家来人,回去便把这事报给甘棠姐姐。
朝华刚从庄宅回来,她每隔五日为哑娘扎一回针,今日是第四回了,哑娘似乎是好了那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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