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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勉听龚壮问起两条小路,顿时大为佩服。
叔父不出山,只坐在家里,便知天下事,惜有家仇在身,这却是李氏的损失了。
问过这几句话后,龚壮看了人群中某人一眼,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再不言语。
众人见龚壮有送客之意,便各自行礼离去,回家整顿兵马。
半个时辰后,一人孤身而至,拜道:“叔父。”
“四郎,你来了。”龚壮起身,将侄子搀扶而起。
“叔父,方才似有未尽之言?”侄子龚春小声问道。
龚壮先不语,指了指他居丧的草庐,道:“李特还活着时,此庐便设了,快三十年了吧。三十年间,多少人劝老夫除丧,曰世间居丧岂有如此之久者,老夫皆不搭理,你可知为何?”
龚春闻言,涕泪而下,道:“叔父……”
龚壮冷哼一声,道:“成都有言‘巴西龚氏兄弟不屈于李特,为其所杀’,可实情呢?李特畏惧龚氏在板楯蛮中的势力,故痛下杀手。你祖父为其所杀,却还征召自家兵马助纣为虐,令亲者痛仇者快,何其愚蠢!”
龚春哭得更大声了。
良久之后,龚壮叹息一声,将侄子扶起,道:“方才叔父只提了魏兴、上庸两条小道,你就没点疑问?”
龚春哭声稍止,下意识问道:“叔父是说……”
“你等至宣汉集结,若非防备魏兴、上庸二郡来敌,便只有第三种可能。”龚壮说道:“向东直取汉丰,迂回绕至南浦,截断梁人粮道。”
龚春一听,越想越有可能。
从宣汉往东南方向走,沿途多为板楯蛮部落。
不,准确地说是白虎夷部落。
秦昭襄王时,“虎历四郡,害千二百人”。
秦王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邑万家,金帛称之”,朐忍夷人廖仲药、何射虎、秦精等人作竹弩于高楼上射虎。
秦王最后爽约赖账了,只与夷人盟誓而已。
秦末时,白虎夷一部已迁居到宕渠水流域,持板楯为刘邦厮杀,“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数陷阵”。
刘邦非常喜欢白虎夷的勇猛,甚至命宫中乐人学习白虎夷的“巴渝舞”,可谓给足了面子。到这个时候,这支白虎夷已被称作“板楯蛮”了,和留居老家的人各过各的,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賨人。
如果罗演说服或收买了巴东境内的白虎夷诸部呢?这样既可以征兵,同时也能获得补给和向导,出其不意直插梁人身后。
梁人固然兵精将猛,但总要吃饭不是?而到了这一段,他们水路运输多半是不成的,只能大代价走陆路,一旦被截断,前线坚持不了多久就断粮了,必然撤军。
三巴地区的崇山峻岭之中,蛮夷部落众多,小道山路也很多,梁人才来多久?民情不附之下,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此计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完全值得一试。
“四郎。”龚壮说话时,神色略微有些激动,只听他说道:“梁人走江北攻巴郡,显然是打着沿途拔掉各个城寨,迫退成军水师,让梁国舟船运粮跟随的主意。此策很难,但未必行不通。如此一来,孤悬于外的汉丰便会被罗演轻取。其得此地,走小道至南浦也就只有一百六十里了,可谓近在咫尺。不过,他能行此事,梁人亦能行此事,可懂?”
龚春闻言,心突然间就跳了起来。
“当啷!”龚壮从草庐内取出一把刀,扔在龚春脚下。
龚春愣愣地看向叔父。